晨曦微露,神殿的钟声在皇城中回荡。双生姐妹并肩立于观星台上,宽大的祭司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她们指尖流转的巫力在空中勾勒出繁复的星图,为这个王朝的未来指明方向。
东北方星象有异,来年恐有旱情。妹妹轻抚水晶球,眸中倒映着流转的星河。大祭司颔首,在竹简上记下预言。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不仅培养了一批年轻祭司,更让整个王朝都笼罩在希望的辉光之中。
朝堂之上,伏庆望着奏报中丰收的预言,指尖轻轻摩挲着玉玺。朝臣们都在赞叹双生祭司的神力,却无人注意到帝王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
“陛下,北方三州已按预言提前储粮。”廖兰月捧着龟甲上前,衣袖间暗香浮动。伏庆抬眼,正对上她含笑的眸子——那里面盛着的不仅是智慧,更有一丝令人心颤的柔情。
宫墙阴影处,几位重臣交换着眼神。“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丫头。”丞相大人碾碎手中的花瓣,猩红的汁液染红了指甲,“且让她再得意些时日。”
夜色渐深,廖兰月独自跪坐在神像前。摇曳的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她很清楚,这场以王朝为棋局的博弈才刚刚开始。既要让伏庆沉溺于她的温柔聪慧,又要在权臣环伺中保全自身——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大祭司,陛下邀您明日共赏昙花。”侍女在门外轻声禀报。
廖兰月唇角微扬,指尖抚过神像底座暗格中的密信。昙花一现最是动人,而她,要做的可不是转瞬即逝的昙花。
“大祭司到——”
随着礼官一声长喝,祭坛两侧的青铜灯台次第亮起。廖兰月踩着星辉款款而来,九重纱衣在夜风中翻飞,额间那枚血色玉坠映得她肌肤胜雪。
伏庆握着龙椅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是他们第三次在祭祀大典上相遇。那位总是低眉顺眼的大祭司,今夜却敢直视他的眼睛。少女祭司的眸光比祭坛圣火还要灼人,伏庆忽然觉得喉头发紧。
“请陛下执笔题写祭文。”她捧着朱砂墨盈盈下拜,衣袖滑落时露出一截凝霜皓腕。
伏庆接过狼毫时,指尖擦过她掌心的茧。那是常年结印施咒留下的痕迹,粗糙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年轻的帝王没有看见,低着头的廖兰月唇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笑。
“北疆雪灾的预言已经应验。”廖兰月将龟甲推到御案前,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但陛下可知,为何臣女能预知天象?”
伏庆看着她用纤指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出一道蜿蜒的河图。水痕映着窗外的日光,竟在她指尖凝成细小的彩虹。
“因为臣女能听见风的声音。”她突然凑近,带着檀香的气息拂过帝王耳畔,“就像现在...风说陛下昨夜批阅奏折到三更...”
伏庆猛地后仰,却撞进她盛满笑意的眼睛里。那双眼清澈见底,又仿佛藏着整个星空的秘密。
凤鸾宫的更漏滴到子时,廖兰月摩挲着袖中的密信冷笑。右相府上的熏香味道太特别,那个老狐狸派来的宫女简直把“细作”二字写在脸上。
“大祭司还不歇息?”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指尖一抖。
伏庆披着玄色大氅立在月洞门前,肩上还落着未化的雪。廖兰月迅速调整呼吸,换上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陛下怎么...”
“朕听见风说...”年轻的帝王学着她白天的语气,伸手拂去她发间并不存在的雪花,“有人在算计朕的大祭司。”
廖兰月身形微滞。帝王温热的掌心轻触她面颊的瞬间,胸腔里那颗向来沉稳的心,竟不受控地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