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勤学苦练,与其说是争宠的手段,不如说是她对这份感情最虔诚的守候。琴案前苦练《凤求凰》磨破的指尖,灯下誊写《长恨歌》染墨的袖口,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她要以最美好的姿态,迎接命定的重逢。
紫宸殿内,皇上批阅奏折的朱笔忽然顿住。窗外飘来的桂花香,让他想起去年此时,闵昭仪为他酿的桂花酿。那琥珀色的酒液中,沉淀着多少柔情蜜意?案头的鎏金香炉青烟袅袅,恍惚间幻化成她起舞时的水袖。
与此同时,廖兰月正对着铜镜细细描画远山眉。笔尖突然一颤,在眉心留下一道突兀的墨痕。她烦躁地掷下眉笔,望着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容颜——近来皇上虽常宿在她宫中,可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分明透着几分心不在焉。
大祭司...贴身宫女欲言又止地递上一封密信,昭仪宫那边,最近夜夜琴声不绝...
廖兰月猛地攥紧信笺,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她早知道,这场胜利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正在用最优雅的方式,酝酿着一场绝地反击。
在这座金丝编织的牢笼里,廖兰月像一只永不停歇的陀螺,在权力的漩涡中竭力保持着平衡。她开始精心设计每一次“偶遇”——御花园赏梅时恰到好处的吟诗,御书房送茶时对朝政的独到见解,宫宴上那支惊艳众人的《霓裳》独舞。当帝王赞许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时,她嘴角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夜深人静时,铜镜映出她卸去脂粉后憔悴的容颜。指尖抚过眼下的青影,她突然想起昨日经过冷宫时,听到闵昭仪弹奏的《长相思》。那样清越的琴音,竟让巡逻的侍卫都驻足聆听。更可怕的是,她分明看见皇上立在假山后,明黄衣角被夜露沾湿都浑然不觉。
“大祭司,该敷药了。”宫女捧着玉碗轻声提醒。廖兰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已深深掐入掌心。碗中汤药倒映着摇曳的烛火,就像她此刻动荡的心绪——那个沉睡的系统,已经三个月零七天没有回应了。她曾引以为傲的预知能力、数据分析,全都化作识海里死寂的深渊。
次日清晨,她换上了皇上最爱的天水碧襦裙,发间却故意簪了支闵昭仪常戴的累丝金凤。在给太后请安时“偶然”提起前朝宠妃复宠的典故,午后“恰巧”在皇上必经之路与闵昭仪的贴身侍女发生争执。每一步都精心算计,就像在下一盘没有退路的棋。
“大祭司近日倒是勤勉。”皇后意味深长的话语让她后背沁出冷汗。是啊,她都快忘了,这深宫里最危险的从来不是失宠的昭仪,而是那些看似和善的眼睛。
暮鼓响起时,廖兰月站在观星台上,看着宫灯次第亮起。这里每一盏灯火背后,都藏着无数和她一样不甘寂寞的灵魂。她忽然轻笑出声,从袖中取出龟甲——既然系统沉睡,那她就用最原始的方式,在这片吃人的锦绣堆里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