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勉强?她不得不开口,香丸的药力让这句话带着恰到好处的轻喘。
锦被窸窸窣窣地覆上来,陈卓居然翻身躺平,只牢牢握着她的手:我等你愿意。
春桃藏在被下的另一只手狠狠掐住大腿。这完全偏离了柳清羽给的剧本,那位杀伐决断的死士大人可没教过被纯情男主礼貌拒绝时该怎么演。她只能闭眼装睡,心里那把算盘珠子弹得乱七八糟:
——雪狐围脖值十五枚中品灵石,够弟弟上三年私塾
——若此刻坦白,王爷盛怒之下会不会牵连娘亲
——柳小姐说过香丸能维持六个时辰,现在过去...
当——
子时的更鼓吓得她一哆嗦,这才发现竟真睡了过去。噩梦的余韵还在血管里跳动,她梦见自己跪在刑堂,郑嬷嬷的鎏金算盘每响一声,就有根银针扎进指甲缝。
做噩梦了?
陈卓的声音带着睡意,手臂却稳稳将她圈住。春桃的鼻尖撞上他锁骨,疼得眼泪瞬间涌出。这疼痛奇异地让她清醒过来——王爷中衣上绣着暗纹,是只有正妃才能用的云凤纹样。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陈卓低笑着给她揉鼻尖,指尖有练剑留下的薄茧。春桃的眼泪突然决堤,这温柔太真实,真实得像把钝刀,一下下刮着她心上那层自欺欺人的壳。
空间裂缝外的弹幕突然安静了。那明收起玩笑的神色,龙瞳里映出少女蜷缩的背影。陈卓安抚的手势很生疏,显然不常做这种事,但指节擦过春桃眼角时,力道轻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系统:检测到剧情偏移度已达37%】
那明没有回应。她看见春桃攥着被角的手指关节发白,就像那夜在耳房,这丫头一边记账一边偷抹眼泪的模样。账本最后一页永远记着给娘买药给弟买笔,从没写过春桃想要。
寅时的更鼓像道催命符。春桃小心翼翼地掰开环在腰间的手臂,陈卓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竟露出个孩子气的笑。这笑容让她穿外衫的动作顿了顿——月光透过纱帐照在少年眉间,那里有道几乎看不见的旧疤,是去年元宵他为柳清羽挡箭留下的。
收拾到一半,她突然发现枕上有根栗色卷发。这是最危险的证据,柳清羽的头发是鸦羽般的直发。春桃捏起发丝对着月光看了看,竟鬼使神差地将其缠在指间,打了个小小的结。
啪嗒——
铜壶里的玫瑰露已经凉透,在水面凝了层薄脂。春桃最后回头看了眼纱帐里的人影,恍惚想起自己进府那年,第一次见到王爷时,他也是这样躺在海棠树下小憩,落花盖了满身。
北冥荒原的风雪又起了。那明关闭空间裂缝,爪尖无意识地在冰面上划拉。系统正在播报原着剧情:春桃会在三个月后的宫宴上暴露身份,被灌哑药时那双会算账的手将生生折断。
小六。那明突然开口,如果我现在去把陈卓揍醒...
【系统:宿主将获得拆cp狂魔称号,并损失本月全勤奖】
龙尾烦躁地拍碎一座冰雕,那给春桃开个金手指总行吧?
冰面上渐渐显出一行字,又被新雪覆盖:
【命运打折时,记得给自己留张赎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