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秦良玉的护心镜闪着寒光;
——卯时,那明在拔步床上惊醒...
24小时循环。小六的手指轻抚过仪器外壳,你是翁醉,也是洪爱。白天属于现代成都,夜晚属于南宋临安。
那明盯着那些画面,头痛欲裂。她突然想起连续几晚的怪梦:有时在教丫鬟写瘦金体,有时在对弈到天明。原来那不是梦,是洪爱的人生。
为什么是我?她听见自己用两种声音发问。
小六从博古架取下一只锦盒。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枚麻将牌,全是字牌,但材质各异:象牙、玉石、黄杨木...
洪爱是第七任掌柜。小六轻声道,你是第八任。
那明突然冲向书房角落的穿衣镜。她颤抖着从风衣口袋摸出口红——这是前任送的最后一件礼物,她一直带在身上。旋开管身,艳丽的红色像一道伤口。
她在镜面上重重写下:我还活着。
口红划过玻璃的声响尖锐刺耳。最后一笔落下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字迹开始凝固、收缩,最后从镜面上剥落下来,变成一块朱红色的字麻将牌,字则像血迹般残留在镜面。
小六郑重地拾起那块红玉般的牌,放入锦盒中空缺的第八个位置。随着一声轻响,盒子内部机关转动,七枚古旧的字牌同时浮现裂痕。
长卷出现第一道裂痕预兆。小六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时空开始不稳定了。
那明跌坐在太师椅上,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角滑落。她以为是泪,抬手一摸却是血——右眼的毛细血管破裂了,在脸颊上拖出一道红痕。
排异反应加剧。小六递来一块冰丝绸帕,需要尽快完成融合。
怎么完成?那明用帕子按住眼睛,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小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书房西墙。那里原本空无一物,此刻却浮现出七幅画像——六女一男,都穿着不同朝代的服饰。最后一幅是空白卷轴,边缘已经开始发黄卷曲。
七任掌柜,七段人生。小六的手指停在空白卷轴上,你的故事将决定时空能否继续维系。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那明感到洪爱的记忆如退潮般从脑海中抽离,现代成都的喧嚣声隐约可闻。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上淡粉的现代美甲重新显现,弓鞋不知何时变回了马丁靴。
今晚子时...小六的声音随着晨光一起变得稀薄,...要见最后一位客人。
那明想问最后一位是什么意思,却发现书房正在融化。书架坍缩成水墨线条,案几化作一缕青烟。最后消失的是小六的身影,他站在晨光与夜色的交界处,手里捧着那个装满字牌的锦盒。
记住,他的声音像从水下传来,时空喜欢听故事...
那明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她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手机显示早上7:23。窗外是成都平常的晨雾,楼下早点摊的吆喝声依稀可闻。
是梦...?她喃喃自语,却看见梳妆台的镜面上,有一道未干的口红痕迹,组成一个残缺的字。
而她的风衣口袋里,那支口红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