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棱垂眸，声音低下去：「刚才......其实我早就想喊停。他们仨太猛，我扛不住。」
那明动作顿了顿，抬眼：「那为什么不说？」
「说了，就像认输。」他咧嘴，血珠再次渗出，「我讨厌认输。」
那明用纱布按住他嘴角，声音轻得像羽毛：「安全词不是认输，是刹车。车不刹，会冲下悬崖。」
铁笼外，小六从天花板垂下机械臂，显示屏蹦出颜文字：╮(￣▽￣)╭，伴随一行蓝字——
【虐度+5，生存意愿+3，再接再厉！】
仇棱被逗笑，扯到伤口，又疼得吸气。那明扶他起身：「能走吗？」
「能。」他走了两步，腿一软，整个人压在她肩上，声音含糊，「......借我三分钟。」
那明任他靠着，抬手看表：「三分钟，利息百分之十，下次还。」
仇棱笑出声，胸腔震动，热气喷在她耳侧：「奸商。」
回老宅的保姆车上，仇棱窝在后座冰敷，左眼蒙着纱布，像海盗。那明坐在副驾，笔记本搁在膝头，屏幕上是今晚数据——
【实际对打时长：00:02:45】
【安全词触发：1次】
【软组织裂伤：3处】
【轻微脑震荡风险：10％】
【违约记录：0】
她点开「下周训练计划」，把「1v3」改成「1v1+防御专项」，保存。
仇棱凑过来，用膝盖碰她肘部：「喂，把我调成菜鸟班，传出去我多没面子。」
那明侧头：「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以前觉得命不值钱，现在......」他摸了摸脸上的纱布，「好像有点舍不得。」
那明指尖一顿，屏幕光标停在「生存意愿值」一栏——31％↑34％。
她轻轻「嗯」了一声，像回应，又像自言自语：「舍不得就好。」
车窗外，凌晨的城市灯火后退，像潮水撤离礁石。仇棱靠在窗玻璃上，声音低哑：「那明。」
「在。」
「下次......如果我真想停，会亲口说『玻璃』，不再让你钻空子。」
那明合上电脑，回头看他，眼底难得浮起一点极淡的笑：「好，我等着。」
屋顶停机坪，夜风猎猎。h145直升机被小六召回，机身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倒计时器显示——【复制剩余 05:29:31】，再过五个半小时，这架价值两亿的限量款将变成一架纸飞机，被风吹散。
仇棱仰头，看见那架钢铁巨鸟，忽然觉得一切像一场荒诞剧：他拼命作死，有人拼命救；他拼命逃，有人拼命追。而终点，不过是一句「玻璃」。
那明站在他身侧，腕表投出微光：【死亡倒计时 178:03:11】
风把两人衣角吹得猎猎作响，像两面不肯倒下的旗。
仇棱伸手，用缠着纱布的指尖，碰了碰那明的袖口： 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那明点头，转身走向楼梯间。身后，少年跟上，脚步一瘸一拐，却不再踉跄。
铁门合拢前，小六在屋顶投出最后一行蓝色弹幕——
【安全词已生效，下一次，请亲口说给我听。】
灯光熄灭，直升机旋翼慢慢停止，像一头终于肯低头的巨兽，伏在夜色里，等待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