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镇的平静与繁荣,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吸引着无数目光,其中自然也不乏质疑与挑衅。这一日,挑战便以一种略显浮夸的方式,找上门来。
这一日,晴空万里。青云镇口却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名身着锦袍、腰佩美玉、神色倨傲的年轻公子,在一群随从和几位手持纸笔、像是说书先生模样的人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来。他手中捧着一个装饰华丽的剑匣,气息张扬,正是修真界大宗门“天工宗”的少主,欧阳桀。欧阳桀自幼被誉为炼器天才,心高气傲,近来听闻青云镇有个女铁匠,打造的农具被吹嘘成神器,连他宗门长老都趋之若鹜,顿时心生不忿,认为是江湖骗子愚弄世人。他此次前来,便是要当众“踢馆”,揭穿这场“骗局”,并带了说书人,准备将“打假”过程广为传播。
“哼,区区边陲小镇,能出什么炼器高人?定是沽名钓誉之辈!”欧阳桀声音不小,引得镇民侧目。
然而,镇民们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意外。卖瓜子的王老伯磕着瓜子,慢悠悠地对旁边下棋的老友说:“瞧见没,又来个找刺激的,赌他能撑多久?”
食肆忙活的张大娘,头都没抬,挥着锅铲喊道:“那边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小子,别挡着道,耽误老娘卖炒饭!”
欧阳桀脸色一僵,感觉自己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冷哼一声,带着人径直朝着镇东头那间看似普通的铁匠铺走去。
铁匠铺里,都天晴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帮李老头修理一把卷了刃的锄头。欧阳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堵在门口,气势汹汹。
“你就是都天晴?”欧阳桀上下打量着这个穿着粗布衣服、脸上还沾着点煤灰的少女,眼中轻蔑更甚。
都天晴抬起头,用搭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汗,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是我。客人要打点什么?修东西的话得稍等,我先帮李爷爷修好这个。”
欧阳桀被这平淡的反应噎了一下,强压怒火,朗声道:“听闻你都师傅技艺超群,在下欧阳桀,略通炼器,特来请教!我们就比试炼制一把最普通的匕首,看谁打造的品质更高,如何?”他特意强调了“略通”二字,姿态摆得极高。
都天晴闻言,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提议有点突然,但也没拒绝:“哦,比试啊?行啊。不过你得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说完,她又低下头,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动作流畅自然,仿佛修理锄头比什么炼器比试重要得多。
欧阳桀和他带来的说书人面面相觑,只好耐着性子等。没过多久,都天晴修好了锄头,李老头付了钱,美滋滋地走了。
都天晴这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从角落捡起一块之前打农具剩下的普通铁料,甚至都没用炉火加热,只是拿起那柄小号铁锤,看似随意地“铛、铛、铛”敲打了七八下。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仿佛只是随手敲打了几下边角料。
片刻之后,一把造型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笨拙的匕首就出现在了铁砧上。没有淬火,没有打磨,就像小孩子玩的玩具。
欧阳桀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打开随身携带的便携小熔炉,取出一块寒光闪闪的“百炼精金”,催动自身真火,精心控制火候,锤锻、塑形、淬火、打磨……一套流程如行云流水,尽显名门风范。最终,一柄寒光四射、刃口锋锐、卖相极佳的匕首打造完成。
“请品鉴!”欧阳桀自信满满地将自己的匕首递上。
都天晴接过看了看,点点头:“嗯,挺漂亮的。”然后把自己那把“丑”匕首也递过去,“你看看我的。”
欧阳桀不屑地接过都天晴的匕首,正要开口贬低,异变突生!
他腰间那柄祖传的、已有灵性、堪称宗门至宝的“秋水剑”,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哀鸣,剑身光华瞬间内敛,微微颤抖,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而欧阳桀手握都天晴那把朴实无华的匕首,却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内敛到极致却磅礴无边的锋锐之意顺着手臂传来,让他灵魂都在战栗!
“这……我的剑……在害怕?”欧阳桀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这把“丑”匕首,又看看自家光华黯淡的祖传神兵,心中的骄傲瞬间被击得粉碎。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对方随手敲打的东西,其本质远胜他呕心沥血之作!
文斗惨败,欧阳桀脸上挂不住,尤自不服,认为炼器或许对方取巧(虽然他完全看不懂巧在何处),厉声道:“炼器终究是外物!比试兵器,终究要看实战威力!师兄,你去试试这位‘高人’的身手!”他示意身后一位气息沉稳的持剑青年。
那青年修为已至金丹,是欧阳桀的护卫师兄。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前辈,请指教。”虽称前辈,但语气并无多少敬意。
都天晴正提着水桶准备去井边打水,闻言有点为难,指了指水桶:“切磋?可我急着打水做饭呢……要不这样,你攻过来,我挡一下,快点结束行不?”她顺手就拿起了刚才修好的、李老头那把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