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鸡师早被里面飘出的酒香勾住了魂,没等众人反应,他就迈着小碎步冲了进去。大厅里早已摆开数十张桌子,十来个歌舞姬在台上旋转、跳跃,水袖翻飞。
正中央的高台上立着一尊盖着红绸的鼍神像,香案上的香炉冒着袅袅青烟。每张桌前都坐满了人,手里捧着酒坛,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脸上满是难得的快活。
苏无名等人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前坐下。他扫了圈四周,没看到半个伙计,忍不住疑惑:“怎么没人招呼客人?”
“这里的酒肉都是鼍神赐的,不用花钱,自然没伙计。”贺犀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酒坛,“你看,这就是鼍神酒。”
费鸡师一把抱过酒坛,手指摩挲着坛身上“鼍神酒”三个字,眼睛都直了:“这是真的?在邀月楼求爷爷告奶奶都喝不上,这儿竟管够?”
“从今晚到上巳节,管够!”贺犀笑着点头,对身后的马耆长道:“马耆长,给各位满上。”
马耆长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倒到一半还忍不住插话:“各位有所不知,这寒山是鼍神脱胎换骨前的居所,所以格外受庇护。李刺史也常来巡视,每次来都跟我们一起坐这儿喝酒,说这儿是宁湖最自在的地方。”
苏无名端着酒杯,目光扫过每个角落:“既来找人,少喝点,都注意观察。”
卢凌风点点头,手始终按在刀柄上,眼神警惕地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樱桃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见费鸡师还在抱着酒坛猛灌,她忍不住皱眉:“喝够了没有?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醉死的!”
“找人也得先喝够啊!”费鸡师抹了把嘴,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我在宁湖赌气戒酒,可把我憋坏了!这酒,比长安的御酒还甘醇!”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贺犀……”
贺犀一愣,下意识站起来四处张望,却没看到说话的人。
这时,一名穿着灰布衫的流浪汉匆匆走过来,递给他一张折叠的字条:“外头有人让给您的。”说完,不等贺犀追问,那人就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贺犀展开字条,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来:“此地危险,快离开!”
苏无名刚要起身,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角落里的一名褐衫客。那人原本低着头喝酒,此刻却慢慢抬起头,帽檐压得很低,脚步匆匆地朝大门走去。
樱桃盯着那人的侧脸,眼睛突然瞪大,声音发颤:“是我爹!”
话音未落,她就冲了出去。
苏无名想拦,却晚了一步。
樱桃刚到门口,一排寒光闪闪的箭突然从对面楼顶射来!
马耆长跑得最快,想冲出去护着樱桃,可箭比他更快,“噗”的一声,箭簇正中他的脑门,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重重地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门口的青石板。
“小心!”苏无名眼疾手快,一把将樱桃扑倒在地,挪进门内,自己的身体牢牢压在她身上。
箭雨密密麻麻地射进大厅,卢凌风与武清平同时抽出横刀和剑,“叮叮当当”地拨打飞箭,刀身上火星四溅。
“你占我便宜?”樱桃在苏无名身下挣扎着,却突然感觉到肩上有温热的液体滴下来。她抬头一看,只见苏无名的左肩渗出血来,染红了他的粗布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