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拿起那幅画,眉头瞬间紧——画上的魔王波骑着穷奇,手里握着陌刀,跟成佛寺壁画上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
“喜君你确定没画错?该不会是壁画看多了,被影响了吧?”卢凌风皱眉。
裴喜君摇头:“我确定!不会画错,他描述的就是这样的。”
“喜君是专业的,肯定不会受影响,那会不会是那个老者见过壁画,所以描述的也出了偏差?”武清平说
卢凌风觉得在理,拿着那幅画就往外走。刚到院子里,他就看见那老汉正狼吞虎咽地吃羊肉面。
“羊肉面香吗?”卢凌风走过去,声音发冷。
那老汉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是那位小姐请我吃的!”
卢凌风盯着那老汉:“你最近十天去过成佛寺吧?你根本没看见凶手,描述的是壁画上的魔王,对不对?”
那老汉猛地站起来,气得发抖:“我是穷,可我不会骗吃骗喝!成佛寺最近要交够香火钱才让进,我哪进得去?我天天去,是为卖炭!”
他指着卢凌风手里那幅画,语气笃定。
“昨晚闪电亮得比白天还清楚,那怪物距我不过二十步,挥刀的模样跟这画上一模一样!你不信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说着,他就要去撞墙。
卢凌风连忙拉住他,语气软了下来:“老人家,是我错了!您快坐!”
安抚好那老汉,卢凌风才知道,案发时确实是寅时末,那老汉因下雨,没去烧炭,才碰巧看到了凶手。
武清平思考,随后猛的一拍桌子:“我知道了!这次肯定和广笑脱不开关系!一定是他在背后使坏!使用了妖法!才使得秦孝白画中的人物脱壁而出杀人!”
卢凌风叹气:“你能不能放过老人家……”
那吃面的老汉将话听了个十成十,觉得武清平说的十分有道理,回去后就开始大肆宣扬,广笑是杀人真凶!
成佛寺的大殿里早已挤满了人。卢凌风挤在人群中,拿着裴喜君画的那幅画跟壁画对照——魔王的獠牙、穷奇的爪子,甚至波旬甲胄上的纹路,都与画中一模一样。
他正看得出神,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原是秦孝白来了。
他还是那副潇洒模样,只是脚步比前一日慢了些,眼神里带着几分倦意。
广笑法师连忙递上酒碗,秦孝白一饮而尽。众人屏住呼吸,等着他点睛。
可秦孝白喝完酒,又伸出了左手,广笑法师只好再递上一碗。
“怎么还不画?”卢凌风忍不住低声嘀咕。
武清平耸肩:“谁知道了,要不咱们两个过去给他点了算了!就两个点而已!”
裴喜君压低声音忙拉住武清平说:“清平你不要胡闹,点睛是重中之重,灵思未至,怎可轻易下笔?秦先生这是对画作负责。”
这话恰好被秦孝白听见了,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将第二碗酒喝干,终于伸出右手,阿祖连忙递上点睛之笔。
秦孝白踏凳而上,站在魔王波的画像前。他蘸饱墨笔尖悬在魔王的眼眶上方,大殿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就在这时,他的手突然顿了顿,又转向魔王身后的魔军的画像,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了笔。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秦孝白的脸色却越来越沉,他猛地一甩笔,吼道:“轰出去!都给我轰出去!”
广笑法师连忙打圆场:“诸位香客先去庭院等候,点睛时刻需要清净。”
僧人们开始驱赶人群,卢凌风被挤到庭院里,还能听见大殿里传来酒坛摔碎的声音。
“这画师脾气倒不小。”卢凌风嘟囔了一句。
裴喜君说:“他身上压着整个长安的期待,《降魔变》是最难画的壁画,怎能不急?”
“其实,喜君我觉得你上你也行。”
“我哪里能和秦先生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