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洛州司法参军邢颖的寓所里烛光摇曳,映着案上摊开的卷宗。
手下甲进来禀报:“禀参军,苏无名带着一名手下离开了长史府。”
“哦?”邢颖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好像是苏无名拒绝出任长史,故而带人去寻客栈住了。”
邢颖放下卷宗,指尖在案沿轻轻敲了敲:“这么说来,此人倒有几分骨气。”
“只是……”
“只是什么?”
“他们去了乾岁客栈。”
“什么?”邢颖抓起案边的刀,大步冲出门外。
乾岁客栈,武清平安排妥当喜君后,带着薛环和樱桃也来凑了热闹。
后院里,苏无名从墙上跃下,解开缠在手上的布条,然后沿着墙角摸向后院的几间房。
每经过一扇门,他都侧耳细听,生怕惊动内里的人。终于,他找到了那扇锁着的房门,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巧的铁钎,对着窗缝轻轻撬动,然后缓缓推开窗户,闪身钻了进去。
二楼楼道里,卢凌风刚走出客房,目光扫了下对面紧闭的房门,才转身下楼。他走得极慢,不时抬手整整衣襟,又刻意放松肩膀,像在提醒自己要装得放荡些,正如苏无名所说,唯有这样,才能探清胡十四娘的底细。
一楼大堂的烛火昏昏沉沉。角落里的胡姬抱着琵琶睡得正沉。八九名酒客散坐在桌旁,衣着古怪:有满脸虬髯的,有额间刺着青纹的,眼神里都透着几分阴鸷,还有的坐在角落里看不清。
卢凌风刚坐下,就有个尖细的声音凑过来:“你要什么?”
他吓了一跳,转头才见是个侏儒,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嘴角还带着几分不屑。卢凌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答。
“滚!”
一声冷喝传来,胡十四娘抱着个酒坛走了过来,将那坛子重重墩在桌上。那侏儒嘟嘟囔囔地退到柜台后,嘴里碎碎念着,却不敢再靠近。
卢凌风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里更觉奇怪。这两人的关系,实在反常。
“睡不着?”胡十四娘笑着给卢凌风倒酒,“到底还是寂寞了~”
她话音未落,旁边的一名大胡子酒客就拍着桌子起哄:“嘿,你这小娘子,刚才不跟我们喝,现在却给这小子倒酒,是何道理?”
“是呀!那小子艳福不浅!”一名尖嘴猴腮的酒客跟着笑道,“就怕中看不中用呀!”
酒客们哄堂大笑,唯有角落里一名戴毡帽的男子始终低着头自顾自喝酒,他的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胡十四娘却像没听见旁人的调侃,眼里只盯着卢凌风:“他白日路过时老娘就看上了,怎么啦?”
“你男人可在哪!”大胡子酒客又喊。
“我男人疼我,见到我有喜欢的,才不管呢!”胡十四娘说着,瞥了眼柜台后的侏儒。
卢凌风这才惊觉,那侏儒竟是她的丈夫,一时有些窘迫。
“你别怕,他个儿矮,什么都看不见……”
卢凌风端着酒杯,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喝呀!”胡十四娘催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