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信步来到大理寺门前。几名衙役一发现他,便连忙奔进院内通报。
不一会儿,寺丞常方、寺正陈实、主簿张黔等几名官员便快步迎了出来,整齐地排成一列。
众人齐齐躬身行礼:“恭喜苏——代少卿!”
苏无名微微一愣,看向众人。
常方与陈实皆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倒是官职最小、资历却最老的张黔上前一步,躬身答道:“是这样,省部的官员一早就到了。您不在,下官便说您去查案了。他们等了许久,可……实在是等不及了,上官似乎有些不高兴,就把任命文书留下,先回去了。您要不要……赶紧去省部解释一番?”
苏无名摆了摆手,淡然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可看清了文书,确实有个‘代’字?”
“千真万确,有。”张黔答道。
苏无名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脸上漾起微笑,他对众人抱拳朗声道:“大理寺代少卿苏无名,谢过各位同僚。”说完,他便径自往里走去。
众人连忙让开一条通路,目送他进入大理寺。
苏无名进入公堂,欲点能文能武者夜探鬼市寻卢凌风。
众官却借案牍缠身先后推托,暗示只可调差役暗探鬼市。
苏无名已知暗探的面孔鬼市已熟,遂一笑作罢。他抚着任命文书上那个“代”字,顿悟自己不过是东宫与公主府角力的又一枚棋子。
夜色已深,将军府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一摞画好的卢凌风画像,整整齐齐地交到苏无名手里。
苏无名看着裴喜君眼下的淡淡青黑,关切道:“累坏了吧?早些休息。”
“不行!”裴喜君的态度却异常坚决,“我要跟义兄一起去!”
苏无名看着她急切而担忧的眼神,温和地一笑:“与昨日不同了。愚兄现在已是代大理寺少卿,今夜之行,将率数百众,皆是大理寺的精英,个个身怀绝技,何愁寻不到我师侄和卢凌风?”
“那我更要一起去了!”裴喜君急道,“有这么多人保护,义兄就不用担心我了!”
苏无名收敛笑容,正色道:“你可知,大理寺为何要设两个少卿,真的是为了协同办案吗?”
裴喜君微微一怔:“协同为辅,相互制约才是主要目的。”
“正是。若被同僚、下属知道我与卢凌风之间有这层特殊的关系,又谈何制约?愚兄好不容易捞到这么个机会入朝为官,可少卿前面还顶着个‘代’字,你可知是何意?若稍有不慎,只怕就得回乾陵去了。还请义妹多替我想想。”
裴喜君出身官宦世家,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我爹常年任职吏部,这个道理我懂。”
“那就好。”苏无名欣慰地点了点头,“赶紧休息吧,若是睡不着,便闭目养神,静候佳音。”
夜里,苏无名在鬼市先以重金悬赏,诱使商贩和江湖客凭借画像寻找卢凌风,却没有得到任何真实的线索。
后来遇到一伙小叫花子,他本想先给他们一些铜钱,再将画像分给他们看,打探关于卢凌风得消息,小叫花子们伸手将苏无名手中的一大把钱抢去,开分。
唯有一名瘦小的孩子不取钱、不拿像,转身入暗巷。苏无名立即尾随其后。
鬼市的小巷曲折、幽深,那小叫花子的身影已然消失,苏无名正犹豫之际,忽觉脑后一阵恶风袭来!
“哎哟!”一根木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他头上,他痛呼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
偷袭者是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小叫花子,而被苏无名跟踪的那个幼童从暗处现身,两人一前一后将他堵住。
“下手真狠。”苏无名龇着牙,抬头看清新出现的叫花子也是个孩子。
那个稍大的小叫花子警惕地盯着他:“谁让你跟着我兄弟的?”
“偷我是想抢劫我身上的财物?你们已经得逞了,剩下的,都拿去吧。”苏无名故意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