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慌了,怕被人发现,就把他的尸体藏进泥俑里。马槐的声音带着懊悔,“我连夜和泥、制胎,想把尸体封在泥里,可刚给胎面画了一半,就被闪电破了胆,只能丢下泥俑,跑了。”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复杂:“我没毒杀娄礼德,我的胡饼里没有毒。我给独孤羊银铤,是因为我想跟他学做泥俑,我爹娘以前也是做泥俑的,后来被诬陷盗墓,砍了头,我想学会这手艺,证明我们马家不是盗墓贼。”
“娄礼德的死,真与你无关?”独孤遐叔追问。
“无关。”马槐摇头,“他是心绞而死,独孤羊验尸时说过了,我只是怕别人怀疑,才给了他银铤,让他多照看着点青鸟。”
卢凌风盯着马槐的眼睛,见他神色坦然,不似说谎,便朝独孤遐叔递了个眼色。
独孤遐叔一拍惊堂木:“马槐,你虽认罪,但娄礼德的死因还须查证,暂且将你收押,待查清后再判!”
公邂外,卢凌风看着独孤遐叔说。
“董好古收购盗墓赃物,罪行等同盗墓,打二十板子就放了,太轻;牛大名虽持刀伤人,却未得逞,且在公廨当差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被关入死牢又太重。”卢凌风语气平淡,“不如都放了。”
独孤遐叔愣住:“放了?这岂不是纵虎归山?”
“你善待手下,他们日后才肯为你效力。”卢凌风拍了拍他的肩,眼底藏着一丝算计,“放心,真凶若想逃,定会露出马脚。”
拾阳县狱的铁门哐当作响,牛大名躺在稻草堆上哼着小调,脚悬在半空晃悠,粗布囚服上的泥渍还未干透。
见老周推门进来,他斜眼瞥去:“该过堂了?我都说过八百遍了,我没杀独孤羊!”
“谁跟你说要过堂?”老周没好气地踢了踢门柱:“县令开恩,放你回家。”
牛大名猛地坐起,头发蓬乱如草,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老周,你别耍我!”
“爱走不走。”老周转身就走。牛大名却踉跄着追上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街上百姓见了牛大名,纷纷退到路边指点,有人低声骂“杀人犯”,他却装作没听见,晃着脑袋往家走,活像只得胜的公鸡。
可一踏进自家院门,他脸上的得意就瞬间褪去,他快步走到水缸边,掬起冷水往脸上泼。昨夜明器店后院的泥渍还沾在鞋底,独孤羊倒在血泊里的模样在他脑海里闪现,他必须尽快离开拾阳。
灵渡明器店的门轴生了锈,卢凌风推门时发出吱呀的声响。
“卢将军,您在找什么?”独孤遐叔跟进来,声音打破了寂静。
“独孤羊藏银铤的地方。”卢凌风蹲下身,手指拂过泥俑底座的凹槽,“他能随手拿出十两银铤,定有存放之处。”
话音刚落,衙役突然狂奔进来,脸色惨白:“卢将军、县令,牛大名跑了!他偷了公廨的马,往城外跑了!”
卢凌风淡然点头,他早就预料到了,并且拜托清平亲自去抓了:“不用管。”
郊外的官道上,马蹄声急促如鼓。牛大名伏在马背上,后背的包裹里塞满金银,嘴角咧到耳根。只要出了拾阳县境,谁还能抓得到他?可他没跑多远,马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前蹄腾空,将他甩飞出去。
“何人害我?”牛大名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他抬头却见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那人一身红衣,手持长剑:“我只要宝贝,不要命,留下包裹,你滚。”
牛大名冷笑:“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劫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抽刀就砍,可是却被武清平一招就卸了刀。随后将他踹倒,用绳子反绑了他的手脚。
牛大名身上的包裹已摔在地上,金银珠宝从里面滚了出来。
武清平弯腰捡起,故作惊讶:“这么多银子?看来你就是独孤羊藏的宝印得主?”
牛大名脸色骤变,连忙摇头:“没有宝印!那是独孤羊骗他娘子的!世上根本没有这东西!”他急得语无伦次:“我在公廨多年,也被他骗了,还差点掉脑袋!幸好那书呆子县令糊涂,放了我。”
武清平轻笑:“牛大明,那你解释解释,在公廨当差,哪儿的来这么多钱财?”
牛大名瘫在地上,眼神里满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