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天庭走失白雀,那是祥瑞神鸟,得之可成大事。”郁弟自顾自地说着,眼神飘向远方,像在回忆,“我下令彻查,才知白雀被渔阳张坚所得。我乘龙车下凡,想捉回白雀,却被张坚灌醉,盗了龙车,他冒充我登上帝位,更换百官,我只能流浪人间……”
“郁弟,你—……”谢念祖看向卢凌风与苏无名:“带我们脱困的,不会真是个疯子吧?”
“你这故事有两个漏洞:”苏无名开口,“其一,你失了龙车便无法回天庭,说明你这玉帝本领有限;其二,张坚能顺利更换百官,说明百官从未见过玉帝真容。”
郁弟一时语塞。
费鸡师立刻附和:“对啊!这两点,你怎么解释?”
“上辈子的事,我记不清了!”郁弟恼羞成怒。
“莫再胡言,赶紧调帆靠岸!”谢念祖不耐烦地催促。
郁弟却突然看向谢念祖:“你这急气的御史,也该倒了吧?”
谢念祖一愣,突然觉得头疼欲裂,晃了晃脑袋,直直地倒了下去。
郁弟又看向其他人:“还有你们。”
卢凌风刚要起身制住他,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倒地前还不忘揽住武清平腰,充当人肉垫子。
苏无名、裴喜君、樱桃、费鸡师也相继晕倒。
郁弟得意地大笑起来,快步走上甲板:“这条大船,终于是我的了!”
他站在甲板上,望着夜色中的大河,朗声道:“我当驾此大船,顺流而下,直入大海,扬帆远航,便至天河!”
说着,他调整船帆方向,嘴里吟诵着:“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来去不失期……”
“人有奇志,立飞阁于槎上,多赍粮,乘槎而去。”苏无名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
郁弟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苏无名已站在甲板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六朝张华《博物志》中的记载,看来你烂熟于心。”
“你……你怎么没晕?”郁弟大惊。
卢凌风同武清平从舱内走出:“若不装作被迷倒,怎知你想夺船去天河?你这个疯子!”
“你那迷香,在我老费面前不管用!”费鸡师钻出来,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小药袋,“我在长安鬼市混了几十年,破解迷药的法子多着呢!”
原来,此前郁弟在底舱撒迷香时,苏无名早已察觉出他的异样,悄悄拉住谢念祖:“此人古怪,不得不防,还请御史助我一探究竟。”
谢念祖已认出三人是自己在参天楼,见过的卢凌风、武清平与苏无名,当即应允。
卢凌风示意费鸡师准备解药,费鸡师便从包裹里翻出多包解药粉,趁众人就位划桨时,悄悄撒在底舱空气中……这才有了众人假装晕倒、揭穿刘郁弟阴谋的一幕。
谢念祖、裴喜君、樱桃也陆续走上甲板。
郁弟后退几步,眼神里满是不甘:“《博物志》记载不假,你们没试过,怎知是假的?”
“千重渡是隋朝改名,本名仙人渡,你说从这里上船能入海达天河,对吗?”苏无名追问:“可你露馅的地方太多你用邪术扎脚放血赶路,却提前订购百日不坏的石头饼,寻常旅人何须如此?上船时你直奔阁楼,不正是应了‘立飞阁于槎上’的记载,觉得这船是天意助你?”
郁弟垂下头,默认了。
裴喜君轻声道:“我是不信这个传说,但驾着船能直上云霄,故事倒是着实奇诡、美丽。”
“美是美,可惜被你们搅了!”郁弟突然从腰间拽出一条金属软鞭,向苏无名抽去,“挡我回天庭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