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阴灵修会就是这段轨的后人所组织,会众皆崇尚月光,他们说我大唐为土德并崇尚日光,正是月光之敌,以此妖言控制会众,与朝廷作对。”
苏无名看向裴喜君:“寒州城外的太阴山,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据说那里峰峦叠翠、四季如春,跟这戈壁完全是两个世界。”
“真有这么美的地方?”裴喜君眼睛亮了,“我得去画下来!”
“别去!”费鸡师连忙摆手,“邪门组织的老巢说不定就在那儿,去了小命都难保!”
樱桃却笑:“有卢县尉武将军和苏先生在,怕什么?”
武清平抿唇,没有说话,她在想办法劝卢凌风先带人去云鼎赴任,自己留下来处理太阴会。
慧岸寺弥勒殿殿门被推开,檀香混着尘土的气息涌了出来,弥勒佛像的金漆在幽暗里泛着淡光。
廖刺史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然他已打坐许久。
无量法师从殿后走来,白须垂到胸口,他身后跟着弟子元和,脚步轻得像猫。
“廖刺史礼佛已有一个时辰,禅房的茶该凉了。”无量法师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廖刺史睁开眼,起身对着佛像叩了个头,才转身道:“法师,我今日来,不只为礼佛,罗什大师的舌舍利,放在寺里太危险了。”
无量法师的脸瞬间沉下来,袍袖一甩,他转身就走:“舍利乃寺院镇宝,岂容轻动?”
“法师留步!”廖刺史追上,“最近寒州不太平,盗窃、凶杀案频发,马蒙都忙不过来!若舍利被太阴灵修会的人盗走,换为金银招兵买马,那可是大麻烦!”
“阿弥陀佛。”无量法师停下脚步,语气冷得像冰,“老僧即刻闭关,诵经七日,消除刺史的贪念。”
“我哪有贪念?”廖刺史急了,“是放在公廨,由官府看守!”
元和连忙上前拦住廖刺史:“师父心意已决,刺史,请回吧。”
廖刺史还想争辩,却见无量法师头也不回地进了一间禅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他气得跺脚:“若舍利有失,你要掉脑袋的!”
说罢,他甩袖就走,马蒙和两名手下连忙跟上。
这一幕全被廊下的卢凌风看在眼里,带他来的小和尚刚想通报,就被元和拦住:“师父要闭关,七日后方可见客。”卢凌风站在原地,望着那间禅房的门,心里犯嘀咕。
这无量法师对舍利的态度未免太过固执,难道寺里还有别的隐情?
禅房里的书架上摆满经卷,廖刺史坐在案前,脸色还带着怒意。长史田畴站在一旁,一肩高一肩低,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袖口;参军马蒙则垂着手,眉头紧锁。
“那老和尚简直不可理喻!”廖刺史拍了下案几:“若舍利丢了,寒州就完了!田长史,从寒州仓调兵,越多越好!”
“寒州仓是西北最大的粮仓,从那里调兵来看守寺院,会不会不妥?”田畴语气敷衍,却还是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马蒙突然开口:“刺史,太阴山的猎人说,见到过一头像犀牛的巨兽,头上有三只角,还有锯齿……”
“荒谬!”廖刺史打断他:“前汉时西域珍兽走失于太阴山,有什么奇怪的,你还真信志怪书上的通天犀存在?”
“可太阴灵修会最近闹得越来越凶,城里都有人传……”
“传什么?”廖刺史不耐烦:“你在城里加紧搜查,见到左肩有犀牛刺青的,直接抓,别跟我提那些没用的!”
马蒙低下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