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林羿默默地帮着陈老倌清扫落叶,心里却不像手上动作那么平静。陈老倌那句“沾上了,就甩不脱”像块小石子,在他心湖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这老丈,肯定知道些什么。
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自己这点刚刚恢复的力气和那微末的地脉之气,在真正的危险面前,恐怕不堪一击。陈老倌既然出言提醒,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眼下听着总没坏处。
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把院子里的落叶拢成一堆。陈老倌拿来簸箕和背篓,将落叶装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留着引火或者沤肥。
“林小哥,进屋吧,天黑了,外头凉。”陈老倌直起腰,说了一句,便提着背篓往灶房走去。
林羿应了一声,也跟着进了屋。油灯已经点上,豆大的火苗跳动着,将屋子里照得昏黄。狗娃正趴在炕沿,就着灯光看他那些宝贝的“魂师大战魂兽”画,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常的模样。但林羿却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像是暴雨来临前那种沉闷。
晚饭依旧是稀粥咸菜。吃饭的时候,陈老倌的话比平时更少,只是默默地喝着粥。狗娃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不敢像平时那样吵闹,乖乖地吃着自己的饭。
“老丈,”林羿放下碗,打破了沉默,“我看后山不太平,村里……就没想过请外面的人来看看?比如,诺丁城武魂殿的人?”
这是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一个村子接二连三出现怪事,按常理,早就该上报求援了。
陈老倌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头也没抬:“武魂殿?呵,那些大人物,眼里只有魂师老爷和那些有油水的大城镇,哪会管俺们这山旮旯里死活?再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谁知道请来的是救星还是瘟神?”
他这话里带着一股明显的抵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林羿默然。陈老倌的态度很明确,他不想让外界势力介入黑风寨的事情。这更让林羿确信,这村子,或者说这后山,藏着不想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那……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林羿轻声道。
陈老倌终于抬起头,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深邃得像口古井:“山有山规,村有村法。有些事,外人帮不上忙,得靠自己。熬过去,就没事了;熬不过去……那也是命。”
他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沉重。说完,他便不再言语,起身收拾了碗筷。
林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靠自己?这黑风寨的村民,大多都是普通山民,拿什么去“靠”?除非……陈老倌口中的“自己”,指的并不完全是这些普通村民。
这一夜,林羿睡得并不踏实。一方面是因为体内龙气尚未完全清除,夜里依旧会散发寒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陈老倌那番话和村子里的紧张气氛,让他无法完全安心。
他清晰地感觉到,后山方向,那股若有若无的、让他体内龙气产生感应的阴寒气息,似乎比前两晚又明显了一点点。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如同黑暗中窥视的感觉,让他脊背发凉。
第二天清晨,林羿是被院子里轻微的响动吵醒的。他起身走到窗边,看到陈老倌已经起来了,正站在院子中央,面朝后山的方向,一动不动。他手里依旧握着那杆旱烟袋,但没有点燃,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像是在感受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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