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想骂这人没脸没皮时，夜晚沉闷的钟鸣响起，将他的话打断。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黑成一片，白日浪漫的玫瑰园此时像暗藏杀机的潘多拉魔盒，谁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
书房里台灯昏黄，白玖感觉到手下的肌肉突然颤了一下，这双腿像是断线的机器忽然连上主脑，只不过主人似乎并不想让他发现什么，依旧在装。
尤清控制着轮椅后退一些。
“你该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这么早吗……”白玖神色低落，似乎真的在为和他短暂的分别而难过，尤清指尖动了动就听白玖抬头笑道：“既然要睡了，那我替主人洗澡吧。”
看那摩拳擦掌的样子，期待的不成样子。
尤清拒绝道：“……不，我今天不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一切拒不回答，傲娇的小表情让白玖有些口干。
反正不急于一时，白玖站起身：“那好吧，那我推您回房间。”
尤清这次早就有所准备，拒绝提醒：“不用，管家来了。”
果然，下一秒门从外被敲响，管家的声音从门外穿透进来。
“主人，该休息了。”
白玖有些不满尤清居然宁可让别的男人服侍也不要他。
“那我呢？一晚上见不到您，我会想你的。”他走到尤清身后，弯腰鼻尖抵着他的耳廓，小声低吟：“不如这样，你给我一个吻，我就回去好不好。”
话音落，尤清心脏忽地漏了一拍，掌心猛的攥紧。
耳廓是湿的。
尤清语气隐忍：“你一定要这么马蚤？是不是欠糙。”
如果硬要说，怎么不是呢。
白玖侧身撑着轮椅扶手，将脸凑到尤清面前：“您亲不亲？”
尤清没动作也没回答，盯着面前眉眼含笑的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过了一会，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抬头在那红唇上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一下。
耳廓脸颊都有些泛红地偏过脸：“下不为例。”
白玖抿了抿唇，也没想到尤清会亲，他还以为尤清会装守贞男人装一段时间呢。
看着面前表情冷漠脸颊却红的有些异常的男人，明明好几次都能把他推开却总是欲拒还迎，白玖恍然大悟。
这就是传说中闷骚老男人吗，没想到他家清清也会有这一天，味道居然该死的不错。
白玖眯起眼睛舔了舔唇。
尤清余光看到他这副回味的样子有些恼火：“滚回你房间，不知死活的女人，你……”
剩下的话被一根食指抵住堵在喉咙，白玖“嘘”了一声，虽然他不明白自己明明从来没有压低过声线，那么明显的男声尤清为什么认不出他的性别，但这并不影响他泡自己男人。
他挑起尤清的下巴，眉眼下垂，语气低沉沉的。
“我叫白玖，黑白的白，清玖的玖，主人要记住知道吗？否则我会生气的，知道吗？”
此时两人的姿势身份好像一下子转换了一下，女仆调弄主人，而主人不反抗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尤清已经被白玖这副居高临下戏谑又含情的姿态震住了，目光直直的。
不知道为什么，白玖此时的模样比乖巧时更让他感到心悸，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压下心里像个毛头小子发疯的思绪，扭头挣开下巴上的那只手，斜睨了白玖一眼，没有计较他刚刚的以下犯上。
“回去休息，再不走明天不用来了。”
白玖扫了眼尤清的大腿上方，戏谑着挑了挑眉，在后者即将恼羞成怒前退开笑笑。
“嗯哼，尊命，主人～”
尤清两只手放在腿上欲盖弥彰地瞪了他一眼：“滚。”
得，又恼羞成怒了。
白玖没忍住笑，忙在尤清反应过来前走到门口，回头不忘朝他抛个媚眼。
“好梦，主人。”
说完回头收起笑打开门，管家持着烛台在门口等了大半天，这会终于开门，抬头和白玖冷质的目光对上一瞬又默默移开。
倒是个会爬床的。
管家侧开身让开道，等人走后才朝尤清弯了弯腰：“客人已经安排妥当，您也该休息了。”
尤清等反应下去，应了一声，在感觉到白玖进房后才倏地站起身，夜灯在一瞬间全部熄灭，只留下一双发着光的红瞳。
今晚注定不是个平安夜。
…
白玖房间没有夜灯，又懒得去点蜡烛，他是死人，死人在夜里不需要视力，更不需要睡眠。
他走到床头拿出针线坐到窗台上。
今天虽然没有乱跑乱跳，但断腿还是有些松动了，一晃一晃的，让强迫症有些难受。
抬起脚，钩针一下一下穿过皮肉，他像个勤俭持家的“女人”为自己的身体缝缝补补，画面有些诡异，谁进来看到估计都会吓一跳。
白玖哼着曲子，熟悉的旋律让他在一个人的夜晚也很安心。
他的清清就在这，没有离开他。
房间有些闷，他抬手将窗户推开，一只黑色大屁股蜘蛛就这么水灵灵地落在了他手上，小小一只摆动着触肢似乎在找下嘴位置。
是下午被他扔出去的那只。
白玖挑了挑眉。
“你如果再咬我，我会忍不住把你吃掉的，宝贝儿。”
蜘蛛磨擦獠牙的触肢一顿，六双眼睛黑黝黝地盯着他。
白玖看它半天没反应，伸手戳了戳它圆润毛茸茸的黑色大屁股，蜘蛛被刺激到了，一下子缩成一团黑球从手背上滚了下去，还好白玖反应快，在它滚落的一瞬间接住，否则这小东西估计又得掉底下重新往上爬。
掌心里的整只蜘蛛将附肢蜷缩成一团，白玖像找到了个解闷的小玩具，放在手心滚来滚去。
毛茸茸的小蜘蛛摸起来软软的，蜇毛也不扎人，白玖一想到这玩意和清清有关系，就觉得爱不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