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则生变的道理，封千岁比谁都懂。这些场面话，不管是真心实意的赞赏，还是虚情假意的客套，她从小听到大，早就听得耳朵起茧、腻味透了。
眼前这几位，哪一个不是手握重权、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平日里想见一面都难，怎么可能闲得没事干，特意把她喊到这戒备森严的会议室里，就为了围着她夸上几句？这里面定然有别的门道。
首长听着封千岁这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话，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点了点她，语气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你这丫头，怎么就油盐不进呢？就不能陪我们这些老家伙多聊两句？”
封千岁垂下眼帘，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内心暗自腹诽，嘴角却依旧挂着那副单纯无害的笑：当然是怕您夸完我，就该顺理成章地给我“卖”了呀。她可是打心底里不想沾染上这些与官方牵扯过深的活儿，麻烦不说，还总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着，哪有她自己随心所欲来得自在。
封千岁脸上的笑意依旧浓得化不开，那双清澈的眼眸弯成了月牙，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又娇俏的撒娇意味：“千岁当然愿意陪您们这些前辈好好聊聊天啦，这不是前阵子被折腾怕了，有点应激反应嘛。”
首长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挑了挑眉梢，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满是好奇：“哦？还有这回事？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把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封家丫头给折腾出应激反应了？”
封千岁轻轻叹了口气，故作苦恼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语气带着几分控诉，又藏着点小得意：“哎～您是不知道呀！这不是新际城又到了一年一度面向全国广纳天才的日子了嘛。大家都说千岁鬼点子多，最擅长在题目里挖各种隐蔽的坑，恒升科研院里的几位教授就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一开始那叫一个好言好语，把我夸得天花乱坠，什么‘天赋异禀’‘心思缜密’，听得我都快飘了，结果……结果我就稀里糊涂被忽悠着加入了此次的招人试题组。您想啊，那题目要是出得太难，那些千里迢迢赶来的天才们做不出来，不得在心里把我骂惨了？说我出题太变态、故意刁难人？您来评评理，千岁长得这么可爱，可不能平白无故冠上这么个‘变态出题官’的名头呀。”
首长被她这副一本正经为自己辩解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摆了摆手，追问道：“哦？那你倒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出题的，能让你这么心虚？”
一旁的几位长辈也纷纷点头，眼底带着笑意。他们心里都清楚，能有资格报名新际城的，哪个不是科研界崭露头角的佼佼者，学识功底扎实得很，岂会被一个入门考试难住？
说到出题的细节，封千岁脸上的得意劲儿瞬间褪去，难得露出了几分心虚的神色，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躲，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额……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啦……就是……就是把十来个不同领域的知识点串联在一起，一环扣一环的，前面的步骤要是错了，后面就全白费功夫……而且……而且还加了几个容易混淆的陷阱选项……”
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蚋，手指还下意识地抠了抠衣角，那副心虚又不敢承认的模样，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