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车可没傅慎行的车技好,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跟碰碰车一样,晃的封千岁头晕眼花的。在进鎏金巷前,卡斯安排了一个tai国女人给封千岁搜身。
鎏金巷,名副其实。
鎏金巷的奢靡,是淬了毒的华丽——青石板路铺着鎏金纹的砖,踩上去能听见金箔摩擦的细碎声响,两侧的楼阁雕梁画栋,廊檐下悬着掐丝珐琅的宫灯,灯影里坠着珍珠串成的流苏,风一吹,珠玉相撞的脆响裹着浓郁的香氛,熏得人头晕。
朱红的廊柱裹着一层薄金,连墙角的石雕貔貅,眼珠都嵌着鸽血红的宝石,抬手摸上去,指尖能沾到一层细密的金粉,奢靡得像把整座金库彩了,揉进这巷子的每一寸肌理里。
可这鎏金的表皮下,是烂到根里的脏污。
宫灯的光晕里,总能瞥见蜷缩在角落的人,枯瘦的手指捏着针管往胳膊上扎,针管空了,就瘫在地上抽搐,嘴角淌着涎水,眼里只剩麻木;雕花的木窗后,传出来的从不是软语温言,是放浪的调笑、粗鄙的咒骂,还有女人哭哑了的哀求,窗缝里漏出的烟味混着劣质香水味,裹着说不清的腥气,黏在人皮肤上,洗都洗不掉。
巷子里的风都是脏的,吹开鎏金的幌子,露出背后挂着的暗门,门后是乌烟瘴气的赌桌,是散落的避孕套,是沾着血的针管,是被揉皱的钞票——那些镀了金的装潢,不过是给这些见不得人的龌龊,裹了层光鲜的皮,走在巷子里,金粉落满身,可鞋底踩着的,全是污泥与罪孽。
封千岁踩着黑色马丁靴,目不斜视地穿过鎏金巷这方浊气翻涌的天地。她瘦小身形藏在披风下,领口扣得严丝合缝,袖口收得笔直,衬得腕骨冷白利落——这般清肃规整的打扮,与巷子里鎏金溢彩的奢靡、衣衫不整的浪荡格格不入,像一把骤然插进烂泥里的缠着一朵妖艳的玫瑰花的冷刃。
刚踏过鎏金巷雕满艳俗花纹的大门,她的身影便攫住了周遭所有目光:嗑药嗑得神志不清的混混直勾勾盯着她,眼里满是贪婪与诧异;
浓妆艳抹的女人倚在廊柱上,指尖夹着烟,上下打量的目光里藏着玩味;
就连角落里蜷缩的瘾君子,都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试图看清这个与巷子气场全然相悖的人。
可封千岁浑不在意,脊背挺得笔直,周身漫开的冷意像层无形的屏障,那股“高处不胜寒”的疏离气质,是这巷子里浸淫着欲望的人,一辈子都模仿不来的。
电梯轿厢贴着金箔,上升时晃悠着发出吱呀的声响,停在六楼时,金属门“叮”地一声滑开。
利蒙快步走在前面,手指触到包间厚重的红木门时,先敛了脸上的戾气,推开门的动作带着刻意的恭敬,垂着声喊:“卡爷。”
紧随其后的封千岁,在门框处顿了半步。她抬眼扫过包间门口嵌着的鎏金兽首门环,又瞥了眼门内漏出的昏黄光影,才抬脚迈进去,鞋跟敲在铺着厚地毯的地面上,发出清冽的声响。
“砰——!”
利蒙反手甩上门,厚重的门板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瞬间隔绝了巷子里的喧闹、烟味与靡靡之音。包间里的空气骤然静下来,只剩空气里浮动的、淡淡的雪茄味,与外面的污浊判若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