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封千岁和那些早已冰冷的尸体,没人知道那天鎏金巷的包间里究竟发生过怎样一场炼狱般的厮杀,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凭着一己之力,将十几条性命尽数终结在枪下。也不会有人敢去追问——毕竟,封家这位姑奶奶的手段,她不乐意说就没人能从她嘴里套出一句话。
三天后的北沙军区,军医部大楼里。
“哈哈哈——蠢货!快来抓我呀!略略略~你们抓不到千岁!”
清亮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声穿透走廊,惊飞了窗台上停歇的几只麻雀。封千岁套着一身宽大的条纹病号服,赤脚踩在光洁的地板上,银发散乱地披在肩头,像一阵风似的在走廊里来回穿梭。她的脚步轻快得不像话,转弯时甚至还能俏皮地朝身后的人做个鬼脸。
四面八方围堵过来的人络绎不绝:有同样穿着病号服,胳膊上还打着石膏的兵哥,他们一瘸一拐地追着,额角青筋暴起,却连封千岁的衣角都摸不到;有戴着圆顶护士帽的小护士,手里攥着注射器和镇静剂,急得脸蛋通红,鞋子踩在地上“哒哒”作响,却只能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还有身穿白大褂的军医,他们捋着被扯乱的听诊器,一边追一边无奈地喊着“封家主,祖宗啊!别跑了”,声音里满是心力交瘁。
这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堵,愣是抓不住一个疯跑的封千岁。
谁让封千岁是有“外挂”的。
封千岁从三天前被封元直送进军医部,清醒之后就没安生过片刻,整栋楼都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一开始的闹腾,可是实打实的吓人。她刚一睁眼,墨色的眸子里还翻涌着未散尽的戾气,抬手就将手背上输液的针头狠狠拔下,殷红的血珠溅在雪白的床单上,像开了一朵朵凄厉的红梅。
不等看护她的小护士反应过来,她已经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冰凉的针头抵在护士纤细的脖颈上,眼底的杀意浓得化不开。要不是恰好来给她做身体检查的老军医及时赶到,厉声喝止并巧妙地打断了她的动作,后果不堪设想。
但事情远没有就此结束。那股潜藏在身体里的杀戮念头,像是野草般疯长,根本不受控制。虽然没闹出人命,却也伤了好几个试图靠近她的医护人员和士兵。直到远在新际城的云卿歌打来视频,隔着屏幕温声软语地说了几句,才像是一盆清泉,浇灭了封千岁心底熊熊燃烧的戾气。
只是,杀戮的念头消了,折腾人的心思却冒了出来。
自从封千岁来了之后,整个北沙军区的军医部就彻底没了一刻消停。今天偷藏了药房的安眠药,明天拔了院长办公室的电话线,后天又把护士站的体温计全扔进了垃圾桶……简直是鸡飞狗跳,日日不得安宁。
瞧!这不又开始作妖了吗!
最可怜的,还是那些因执行任务挂了彩的兵哥。本就该躺在病床上养精蓄锐,安安静静地养伤,结果倒好,愣是被封千岁这阵旋风搅得不得安生。
他们有的胳膊上打着厚重的石膏,有的腿上缠着层层叠叠的绷带,还有的刚拆了线,伤口还隐隐作痛,却不得不拖着一身残破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加入抓人的队伍。
追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连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最后只能扶着墙大口喘气,望着那道灵活穿梭的身影欲哭无泪。
北沙军区的指挥官最近更是愁得头发一把一把地掉,他现在简直恨死了把封千岁送过来的汤老头,每次想起那老家伙拍着胸脯打包票的模样,就忍不住磨牙。这哪是什么需要精心照料的伤患?分明是送来了一位惹不起的混世祖宗!
偏偏这位祖宗,他们还打不得骂不得。还惹不得。以她那逆天的能力,再加上她现在阴晴不定的脾气。别说大骂管教了,就是语气重了些,都得掂量掂量后果。
指挥官愁眉苦脸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把造谣的人骂了千百遍——是谁说这丫头身子骨比新兵蛋子还菜的?这满大楼飞檐走壁的灵活劲儿,哪一点像弱不禁风的样子?他现在恨不得把那造谣的人揪出来,把对方的嘴给缝上,省得再出来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