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的荒林里,夜风裹着枯枝败叶,在地面上扫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双鬼手在暗中摸索。秦沧骑着从叛军那里缴获的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左臂上缠着厚厚的麻布,里面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鬼手的“腐骨雾”毒性极强,虽然用草药暂时压制住了溃烂,却依旧让他的左臂无法完全用力,连握刀都得用右手辅助。
身后,五百名铁壁营士兵赶着十辆马车,车厢里装满了从军械库缴获的弩箭、短刀和火药,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赵虎和李忠分别走在队伍两侧,手里握着长枪,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树林——离开军械库时,他们放火烧了剩下的兵器和火药,浓烟在洛阳城上空升起,用不了多久,叛军就会发现军械库失守,派人大肆搜捕,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危险区域,返回南阳。
“首领,前面就是黑石坡了,过了坡就是官道,顺着官道走,明天中午就能到南阳地界。”李忠骑马追上秦沧,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才派去侦查的斥候回来报,后面暂时没看到追兵,应该能安全过坡。”
秦沧点了点头,目光却没有放松。他总觉得心里发慌,像有什么危险在暗中逼近,这种感觉在秦家村屠村前夜出现过,在血刀门围攻清风寨前也出现过——是直觉,也是常年在生死边缘挣扎练出的警觉。
“让队伍加快速度,过了黑石坡再休息,另外,让斥候再往前探,注意树林两侧的动静,别中了埋伏。”秦沧勒紧缰绳,黑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鼻翼张得老大,显然也感受到了周围的异常。
李忠刚要转身传令,突然,树林两侧的阴影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着,无数支火箭从阴影里射出来,带着熊熊火光,朝着队伍中的马车飞去!
“有埋伏!”赵虎的怒吼声响起,他举起长枪,将一支射向马车的火箭挑飞,“所有人戒备!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保护马车!”
士兵们瞬间行动起来,二十个举着盾牌的士兵冲到队伍前方,形成一道盾墙,火箭撞在盾牌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火星四溅;长枪手们则举着长枪,警惕地盯着树林两侧,随时准备应对冲出来的敌人。
秦沧翻身下马,拔出腰间的弯刀,眼神冷得像冰。他朝着阴影里望去,只见两百多个黑影从树林里冲出来,为首的正是鬼手!他的青色长袍上沾着尘土,右手的铁爪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爪尖还滴着淡绿色的毒液,显然是特意追来的。
“秦沧!你以为烧了军械库,还能逃得掉吗?”鬼手的声音像夜枭一样刺耳,他身后的两百多人,一半是穿着黑色劲装的血刀门残余弟子,一半是穿着叛军甲胄的精锐,手里的兵器都淬着毒,显然是早有准备。
“鬼手!你还敢来!”秦沧的眼神里燃起复仇的火焰,左臂的疼痛瞬间被愤怒压下,“今天,我就为秦家村的百姓,取你的狗命!”
“就凭你?”鬼手冷笑一声,举起铁爪,对着身后的人喊道,“杀!除了秦沧,其他人全部杀光,马车里的军械留下!”
两百多人同时冲了上来,血刀门弟子挥舞着弯刀,叛军士兵挺着长枪,毒雾从几个血刀门弟子的瓷瓶里喷出,形成一道绿色的毒雾墙,朝着铁壁营士兵逼近——他们想用电雾困住士兵,再逐个击杀。
“盾手守住!长枪手刺!”赵虎怒吼着,带领士兵反击。长枪从盾牌的缝隙里刺出,刺穿了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士兵,可毒雾越来越浓,士兵们开始咳嗽,有的甚至开始头晕,显然是吸入了毒雾。
鬼手趁机朝着秦沧冲来,铁爪带着风声,直抓秦沧的咽喉!爪尖的毒液在空中留下一道淡绿色的痕迹,还没靠近,就传来一股刺鼻的腥臭——这是比“腐骨雾”更毒的“噬魂毒”,沾到皮肤就会麻痹神经,吸入一口就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
秦沧不敢硬接,他侧身躲开铁爪,同时运转“山根立”,内劲聚在右臂,准备用“断岳拳”反击。可就在这时,他的左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毒素因为剧烈动作开始扩散,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鬼手抓住这个破绽,铁爪再次袭来,直抓秦沧的左肩——他知道秦沧的左臂已经中毒,想趁机废掉他的手臂!
“首领小心!”赵虎看到险情,想冲过来帮忙,却被几个血刀门弟子缠住,根本脱不开身。
秦沧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知道不能再退!他猛地沉下重心,右臂的内劲疯狂涌动,不是朝着鬼手攻击,而是朝着脚下的地面轰去——“断岳拳!”
“嘭——!”
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黑石坡的碎石地上!
地面瞬间裂开一道半尺深的沟壑,碎石像子弹一样朝着四周飞溅,正好撞向鬼手身前的毒雾团!“哗啦”一声,绿色的毒雾被碎石撞散,变成无数细小的毒雾颗粒,在夜风里快速稀释,失去了毒性。
鬼手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没想到秦沧会用“断岳拳”轰地面,不仅打散了毒雾,还让碎石朝着他袭来!他赶紧挥起铁爪,挡开碎石,可还是有几颗碎石砸在他的胸口,让他后退了两步,攻击的节奏彻底被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