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黄帝,承鼎立极,垂拱而治,有熊之联盟气象万千,文明之火如日中天。宫室既成,文字乃立,礼乐初备,舟车通达,人族聚落俨然有了邦国雏形,不再仅仅匍匐于天地之威下求生,而是开始以自身的智慧与秩序,雕琢这片盘古所化的山河。然,轩辕之心,未曾片刻懈怠。他观万民虽得温饱,有居所,然冬日仍以兽皮、夏时仍以树叶蔽体,难以全然抵御风寒酷暑,且形貌简陋,与礼乐文明之辉光不甚相称。一种“昭彰文明,别于禽兽”的念头,在他心中日益明晰。
彼时,人族御寒遮体之物,多赖狩猎所得兽皮,或采集坚韧葛麻,粗略编织,其物或厚重笨拙,或粗糙易损,且获取不易,难以普惠万民。轩辕常于夜深人静时,独立于轩辕之丘,仰望星空,思忖着如何为人族寻得一种更为轻盈、柔韧、且能彰显华彩的衣冠之源。其忧思所至,人道气运随之波动,那盘踞于有熊上空的五爪金龙虚影,亦发出低沉的吟啸,龙目之中,闪烁着对“完美”与“文明”的极致追求。
这份源自人族共主的宏大愿力,混合着蓬勃的人道气运,如同无形的涟漪,悄然荡开,穿透层层虚空,终是触及了一处与“柔韧”、“光华”、“蜕变”法则紧密相连的秘境。
在那西陲遥远之地,毗邻昆仑山脉的灵秀之野,有一处名为“呕丝之野”的奇异所在。此地并非西王母直接管辖的悬圃,而是一片受昆仑灵机滋养、自成格局的谷地。谷中不生寻常草木,唯有一种奇特的树木,其叶大如车轮,色如碧玉,名曰“扶桑”(此为桑树神种,非太阳栖居之神木)。树下土壤,非是凡尘,乃是由月华精粹与星辰粉尘混合而成,蕴藏着至阴至柔的造化生机。
在这片呕丝之野的核心,那最为古老的一株扶桑神木之下,天地间至为精纯的“柔韧”法则与“蜕变”灵机,历经无数岁月汇聚,孕育出了一点灵性。这一点灵性,并非寻常精怪,它无形无质,却能与扶桑叶脉共鸣,能汲取月华星辰之力,更能感知到那远方传来的、对人族衣冠之源的强烈渴望。
某一夜,月华如水,遍洒呕丝之野。那点灵性受月华与轩辕愿力双重牵引,骤然苏醒、凝聚!它并未化形成人首蛇身或鸟兽之形,而是遵循其“柔韧”与“奉献”的本源真意,化作了一位女子的形态。其容颜清丽绝俗,眉宇间带着天然的慈爱与包容,周身笼罩着一层温润的白色光晕,仿佛由最纯净的月光织就。她赤足立于扶桑树下,指尖轻触桑叶,那叶片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肥厚嫩绿,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她,便是秉承“柔韧”、“光华”、“奉献”之则而生的先天神只——嫘祖。亦可尊称为“蚕神”或“先蚕”。
嫘祖诞生,心有所感,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为衣冠之事忧思的轩辕黄帝身上。她明了自身降世的使命。她轻轻抬手,呕丝之野中,那些受她神力滋养的扶桑树上,开始有微小的、周身洁白如玉的虫儿诞生。此虫不饮不食,唯以扶桑神叶为食,食而吐丝,其丝晶莹柔韧,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更蕴含着微弱的灵性,能随人心意,编织成布,冬暖夏凉,光华内蕴。
然,神物自晦,非凡夫所能轻易得见、取用。嫘祖知此丝虽妙,若无人引导,终将埋没于荒野。她需亲赴人间,将此“天孙”所吐之丝,以及那育蚕、采桑、缫丝、织锦之法,传授于有缘之人,方能真正实现其“衣被天下”之志。
于是,嫘祖离了呕丝之野,驾起一团祥云(实则为她自身柔韧神力所化),向着东方中土,轩辕黄帝所在的有熊之地飘然而去。她沿途观察人族部落,见其多以粗陋皮毛葛麻蔽体,心中怜悯更甚。
这一日,她行至一处山明水秀之地,见一群女子正在溪边捶打葛麻,劳作艰辛,所得却甚为粗糙。嫘祖按下云头,化作一寻常采桑女模样,走上前去,与她们攀谈。她言语温和,见解非凡,很快便与这些女子熟络。她并未立刻展示神异,而是先教她们辨识一种野生的桑树,采摘其嫩叶,又取出一些洁白如玉的“蚕卵”(实则为她神力凝聚所化),教她们如何以洁净之室、适宜之温孵化,如何以新鲜桑叶精心喂养那即将出世的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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