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观世录

第26章 水火鏖兵,天倾西北

神农化羽,薪火相传。其精神融入炎黄血脉,滋养着这新生联盟的沃土。黄帝轩辕承炎黄之运,统御八荒,制礼作乐,文明之光如日中天,人族气运金龙盘桓中土,威严日盛,其光芒甚至开始主动排斥、净化那些与这煌煌秩序不相谐的“杂音”。然而,天地大道,阴阳相生,动静相克。极致的秩序与光明之下,那被压制、被规训的“混乱”与“原始”之力,亦在暗中积蓄,寻求着爆发的契机。

这契机,便应在了两位秉承天地极端法则而生的古神身上——火正祝融与水神共工。

祝融,乃昔年帝鸿光耀八荒时,散逸的至阳之火精,混合了部分南方炎帝部落的信仰与战意,于昆仑之南的炎焰山凝聚神躯。其形若巨神,兽身人面,乘驾两条火龙,周身烈焰永恒燃烧,双目开阖如电,呼吸之间,吐纳的都是焚尽万物的真炎。他被黄帝册封为“火正”,司掌人间火源,照明、取暖、炊爨、冶炼,凡火之利,皆由其辖制。然其神性暴烈,崇尚绝对的燃烧与净化,认为唯有烈焰,方能荡涤一切污秽,带来终极的秩序与光明。他目睹人族文明日盛,心中欢悦,更欲以自身神火,将这秩序推向极致,焚尽所有在他看来“不合规矩”的存在。

共工,其来历更为古老,乃洪荒水之法则中,“泛滥”、“怒涛”、“不受羁縻”一面的意志显化。他非是禺京之玄冰寂静,亦非禺号之澎湃生机,而是纯粹的、毁灭性的洪涛之力。其形貌狰狞,人面蛇身,赤发如血,脚踏两条黑龙,所过之处,怒涛随行,洪水滔天。他曾与女娲争道,败而不馁,其性桀骜,不服任何管束,视一切堤坝、河道、规则为对水之天性的亵渎。他冷眼旁观黄帝定鼎立极,梳理山河,划定疆域,将那原本自由奔流、肆意汪洋的水脉,束缚于条条框框之内,心中积郁日深。那日益壮大的、充满“人为”痕迹的文明秩序,在他眼中,如同不断蔓延的顽癣,侵蚀着世界的原始活力。

祝融欲以火塑世,共工欲以水覆矩。二者神性本就相克,理念更是南辕北辙。平素因各有辖域,尚能相安。然黄帝一统之后,人族活动范围急剧扩张,垦荒伐木,难免触及水脉;筑城修路,有时亦需改道河流。这些在祝融看来是“开拓秩序”的壮举,在共工眼中,却无异于对他的领地与权柄的持续挑衅与侵犯。

冲突的导火索,起于一条名为“洧水”的大河。有熊部民为灌溉新垦之田,在祝融的支持下,于洧水中游修筑堤坝,引流灌溉,使得下游水势大减,一片原本受共工气息滋养的沼泽逐渐干涸,其中孕育的水族精怪死伤惨重。

共工勃然大怒!认为此乃祝融与人族合谋,对他水神威严的公然践踏!他自北海之眼掀起万丈狂澜,驾着黑龙,裹挟着无数水族妖兵,浩浩荡荡,杀向洧水之地!所过之处,江河倒灌,湖泽漫溢,洪水肆虐,冲毁田舍,吞噬生灵,意图一举摧毁那人族的堤坝,并给这日益“傲慢”的文明一个血的教训!

“祝融!尔与那轩辕小儿,安敢拘束天下之水!今日便叫尔等知晓,何为水怒滔天!”共工的怒吼声,如同亿万雷霆在水底炸响,震得群山摇晃。

祝融岂容共工肆虐?他见洪水滔天,焚毁家园,更是怒发冲冠!当即踏火龙而出,周身烈焰腾空,将半边天空都烧成了赤红色!他挥动火焰巨杖,指向共工:“共工!汝这不通教化的孽神!安敢以洪水祸乱人间,毁我文明根基!今日必以神火,炼汝这祸水!”

水火之争,于此全面爆发!

祝融立于云端,口吐三昧真火,那火焰如同活物,化作万千火鸦、火龙、火凤,铺天盖地般扑向共工掀起的洪涛!火焰与洪水在空中悍然相撞,“嗤嗤”之声不绝于耳,蒸腾起弥天盖地的白色水汽,将战场笼罩在一片混沌迷雾之中。

共工咆哮,蛇尾搅动北海,引来九幽寒潮,那洪水之中,顿时夹杂了无数尖锐的冰棱与刺骨的寒意,试图冻结、扑灭祝融的神火。他又驱使麾下妖兵,兴风作浪,掀起更加狂暴的漩涡与暗流。

祝融亦催动神力,火焰颜色由赤转金,再由金转白,温度攀升至极致,将那寒潮冰棱瞬间气化,连水汽都直接分解!两条火龙在其驱使下,如同两道焚天之索,缠绕向共工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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