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秩序如经纬,纵横洪荒,然造化玄奇,常于边陲绝域,孕生超出常理认知之族类。在那聆听万物之声的幽静海屿,与那追逐永恒光热的辽阔荒原,便存在着两个将听觉与力量推向极致的异人国度——双耳垂肩、聆听八方的聂耳之国,与身高如岳、逐日而行的博父国。
聂耳之国,居于东海之外,一片星罗棋布、终年云雾缭绕的“聆音群岛”之上。其国民形貌清雅,最异于常人者,便是那双巨大无朋的耳朵。其耳并非招风,而是柔软垂顺,长可过膝,耳廓之上天然生有细密繁复的纹路,仿佛蕴藏着声音的密码。
此巨耳乃天地所钟,赋予其无与伦比的听觉。聂耳国人能听闻千里之外的海潮私语,能辨析风中携带的远方讯息,能聆听草木生长、金石开裂的微响,甚至能捕捉到生灵心念波动时产生的、极其细微的“心音”。他们居于以海螺、珊瑚与吸音灵木构筑的、异常宁静的村落中,厌恶一切嘈杂刺耳之声。他们不擅争斗,却精于音律、医术(通过听音辨症)与预警。聂耳国人性情温和而敏感,崇尚“和谐之音”,崇拜“天籁”与“海韵”,祭祀时,全族人会静坐于海滩,垂下巨耳,倾听风、海、云、岛交汇而成的自然交响,试图与天地韵律合一,祈求安宁与洞察。然,过于敏锐的听觉亦使其易受音波攻击与精神噪音的困扰,需时常处于静谧环境修养心神。
博父国,则位于西方一片名为“逐日大漠”的无垠戈壁。其国民皆为巨人之躯,高如小山,筋骨如龙象,肌肤呈古铜色,仿佛经烈日千锤百炼。他们不建城郭,逐水草而居,身影在滚滚热浪中犹如移动的山峦。
其先祖传说与一位名为“夸父”的太古巨神有关,该神只立志追逐太阳,探究其运行奥秘,其不屈意志与磅礴气血融入后裔血脉,遂成此族。博父国人力大无穷,能徒手搬动小丘,脚踏之地为之震颤。他们耐饥渴,善奔跑,虽不能真个追上日行千里的金乌,却常年追随日影方向迁徙,于大漠中寻找水源与猎物(多为巨型沙兽)。他们性情豪迈而执拗,崇拜“太阳”的伟力与“追逐”本身的精神,祭祀时,会于日落之处垒起巨大的石堆,向着夕阳发出雄浑的呐喊,歌颂光明,宣泄力量,祈求部落强盛与迁徙顺利。然,庞大的身躯意味着巨大的消耗,食物与水源始终是其生存的首要难题,且其行动迟缓,不够灵巧。
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两个在感知与力量上各走极端的国度,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地异变,而被迫产生了交集。
一场源于天外、波及甚广的“虚空震波”掠过洪荒。这震波无声无息,却对灵机感知与神魂稳定产生剧烈干扰。对聂耳之国而言,这不啻于一场灭顶之灾。那无处不在、杂乱无章的震波,如同亿万根钢针,持续刺激、折磨着他们敏锐无比的听觉神经与魂魄。聆音群岛再无宁日,族人痛苦不堪,纷纷以特制海泥封闭耳道,蜷缩于隔音效果最好的贝屋深处,但依旧难以完全隔绝,整个国度陷入瘫痪与绝望。
而博父国所在的逐日大漠,虽也受震波影响,然其民神魂坚韧,气血雄浑,对此等无形干扰的抵抗力远胜聂耳国。他们只觉心神略有烦躁,并未受到实质伤害。然而,这场震波却引动了大漠深处一条沉寂的地火脉,导致一片他们赖以生存的、名为“甘霖绿洲”的重要水源地迅速干涸、沙化。
失去重要水源点,博父国的生存立刻受到严重威胁。部落首领,一位名为“巨岳”的巨人,决定举族迁徙,寻找新的绿洲。根据古老传说与星象指引,他们迁徙的方向,恰好指向了东海之外的聆音群岛附近。传闻那片海域的某些岛屿上,存在不受干旱影响的、稳定的淡水泉眼。
于是,一支由数百博父国巨人组成的迁徙队伍,踏着令大地震颤的步伐,浩浩荡荡地穿越戈壁,向着海岸线进发。他们那庞大的身躯、沉重的脚步以及因焦渴而发出的沉闷喘息声,汇成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远远传开。
此时,正饱受虚空震波折磨的聂耳国人,即使封闭了耳道,那源自远方、穿透大地与海波传来的、属于博父巨人的“脚步声”与“生命场”的波动,依旧如同擂鼓般敲击在他们脆弱的心神之上,加剧了他们的痛苦。
“外……外面……那是什么声音?如此沉重……混乱……”一位聂耳族长者痛苦地呻吟道,他的巨耳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派出的斥候(依靠残存的视觉与对水汽的感应)回报,是一群如山岳般的巨人正在靠近!
聂耳国陷入更大的恐慌。在他们看来,这群巨人本身就是“噪音”与“混乱”的源头,他们的靠近,无异于雪上加霜。
当博父国的先头队伍抵达海岸,那庞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沉重的呼吸如同风箱,他们寻找水源的目光扫过那些看似宁静的岛屿时,聂耳国人终于无法忍受。
聂耳国新任的年轻族长“清音”,强忍着神魂的不适,率领一批尚能行动的族人,乘着以静音符文加持的贝舟,迎上了博父国的队伍。他站在船头,以灵魂共鸣的方式(避免声音刺激),将意念传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