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仲造车,吉光御马,轮毂滚滚,碾过洪荒莽原,将昔日隔绝的部落串连成线,织就一张日益紧密的人道网络。物资流转如血脉奔涌,讯息传递似神经跃动,人族气运由此勃发,蒸腾而上,直冲霄汉。城郭之基始固,田畴之界渐明,礼乐雏形萌于大型聚落之间。然则,车马之利,亦如双刃之剑。部族强盛者,凭此扩张疆土,兼并弱小;纷争仇杀,因路权物产而愈演愈烈,其规模与惨烈,远非昔日山林偶斗可比。烽烟四起,血染沃野,无数先民泣血于战火,那初兴的文明之火,在血与火的交织中明灭不定。
我,天道,俯瞰这纷争扰攘的人间。人族虽得诸般技艺,智识渐开,然其心未定,其力未统,如同一盘散沙,虽有聚合之势,却无凝聚之核。混乱与杀戮,滋生戾气,怨念如瘴,弥漫四野,不仅侵蚀大地生机,甚至开始扰动清灵天穹,令周天星辉亦为之黯淡几分。
变数,并非仅存于大地。在那九天之上,清灵仙域与混沌虚空交接的渺茫之处,有一片奇特的时空褶皱,名为“鸿蒙光海”。此地非日非月,不属星辰,乃是开天之初,盘古眼中最后一点未及化生万物的“光明”本源,混合了部分清灵之气与混沌余韵,所形成的一片永恒光辉之域。光海之中,无有形质,唯有无穷无尽、流淌变幻的先天光之精粹,其色混沌,其质煌煌,蕴藏着“显现”、“秩序”、“温暖”与“通达”的法则真意。
不知历经多少元会,这鸿蒙光海的核心,那最纯粹、最本源的光明意志,开始苏醒、凝聚。它并非孕育,而是“显现”,是光之法则积累到极致后的自然“存在”。于无声无息间,光海中心,无量光华向内坍缩,化作一尊神圣!
其形貌非人非兽,亦非固定。常态下,可见其如一团不断流转的煌煌光云,色呈玄黄,赤如丹火,周流不息。光云之中,时有六足虚影踏光而行,稳定四方;四翼光羽舒卷开合,播撒辉芒。其面目混沌难辨,唯有中央一道竖目般的金色纹路,开阖之间,洞彻虚空,照见大千世界之真实。他便是这鸿蒙光海之主,秉承先天光明、秩序本源而生的太古神圣——帝鸿!“帝”者,主宰;“鸿”者,大也,通也,亦指其光如鸿羽,遍布寰宇。
帝鸿诞生,光耀诸天!并非太阳星那般灼热霸烈,也非太阴星那般清冷幽寂,而是一种温润通透、遍照一切、无远弗届的煌煌之光。此光一出,天庭边缘那些因下界戾气而略显晦暗的星域,瞬间被涤荡澄清,重现光明;一些因法则冲突而产生的细微空间裂隙,在这纯粹的光明照耀下,竟有弥合稳固之势。甚至连凌霄宝殿中的帝俊,亦感受到这股与他太阳星辉同源而异质的光明力量,目光穿透层层天界,落向那鸿蒙光海,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深思。
帝鸿虽生于天外光海,其性却非孤高绝尘。他那洞彻之目,自然观照到了下界人族的内斗与悲苦,也看到了那因混乱而不断滋生、侵蚀天地的戾气怨念。光明,需有所照,秩序,需有所立。放任人道沉沦于内耗,非但人族自身危殆,亦将拖累整个天地走向失衡。
一种源自本能的使命感,在帝鸿心神中回荡。他需介入,需引导,需以自身光明,为人道确立一个核心,一种秩序,使其力不内耗,气不散逸,方能与天地同寿,与万灵共荣。
他并未直接降临大地,显圣逞威。而是将自身那浩瀚而温和的光明神力,化作无形的“鸿蒙道韵”,如同春风化雨,悄然洒向那气运最为混乱、征战最为频繁的中土大地。这道韵并非强行控制,而是潜移默化地滋养那些心怀仁德、渴望和平的部落首领的灵智,启发他们思考兼并之外的共存之道;抚平战士心中过盛的杀伐之气,引导他们将对内的刀兵转向对外开拓生存空间,或抵御真正的凶兽天灾;甚至在冥冥中,增加那些秉持公义、推动融合的部落的运势,让他们在关键时刻总能逢凶化吉,或得遇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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