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无效。在困民看来,对方的“富余”与“推诿”是赤裸裸的讽刺与残忍。在盖余人看来,对方的“乞讨”与“威胁”是对他们安宁生活的破坏。
冲突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困民的“乞活军”如同绝望的野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不惧死亡,只求撕开一个口子,冲进那梦寐以求的丰饶之地。盖余国的守军则依靠精良的装备与人数优势,勉强抵挡,但面对那种不要命的打法,节节败退。
消息传回盖余王都,举国哗然。有人主张坚决镇压,维护国土;也有人心生怜悯,认为当施以援手。国王玉食犹豫不决。
而沙骨酋长在初战的惨烈中,意识到强攻难以成功,便改变策略,化整为零,利用盖余国土广阔、管理松散的特点,四处游击,抢夺粮仓,破坏水利,试图以混乱迫使盖余国就范。
盖余国丰饶的表象下,因常年懈怠而隐藏的脆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贫困的侵袭”暴露无遗。混乱开始在国内蔓延。
就在盖余国陷入内忧外患,困民国亦在流血牺牲中艰难推进之际,那高悬于九天、监察人间贫富、司掌因果循环的天地秤虚影,于两国上空显现。一位身着朴素麻衣、手持公平之杖的老者虚影,自秤盘光芒中踏步而出,乃是灶神麾下,巡查人间烟火、体察民生疾苦的“司命灶君”。
“哎……”灶君未语先叹,杖尖轻点,一股令人心安的气息抚平了战场的杀伐与躁动,“富者不知惜福,贫者铤而走险,此乃人间大悲。”
他目光悲悯,先看向盖余国王玉食:“陛下之国,天赐厚土,本应泽被苍生,然物极必反,丰裕成灾。可知‘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尔等挥霍无度,污浊水源,岂非自毁根基,亦绝他人生路?这满仓腐粟,于尔等是负累,于饥民却是性命!”
又看向困民酋长沙骨:“酋长之心,求生之切,老夫体谅。然,夺掠非是正道,仇恨更添新伤。尔等困苦,源于天灾,亦源于地理。可知上游植被稀少,土地保水不力,亦是水源渐枯之因?一味向下游索取,乃至刀兵相向,即便一时得手,可能长久?”
灶君将公平之杖指向忘川:“此河串联尔等,福祸与共。盖余国当节制用度,清理河道,分出余粮,设立义仓,以纾困厄;困民国当得此援助,休养生息,并于上游广植耐旱草木,固土保水,从根本上改善环境。尔等合作,盖余得清静,困民得生机,此河方能成为真正的‘生息之河’,而非‘遗忘之川’。”
在灶君洞悉根本的教诲与切实可行的指引下,玉食国王与沙骨酋长都面露惭色,陷入了沉思。
最终,在灶君的见证下,盖余国打开了粮仓,送出了大量“多余”的粮食与物资,并派出人手帮助清理河道,传授节水灌溉之术。困民国停止了抢掠,接受了援助,并开始在上游艰难地植树造林,固沙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