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倦了。”他对着安菲特律翁和阿尔克墨涅简单说了一句,没有理会其他任何人惊愕或复杂的目光,径直离席,向殿外走去。
没有人敢阻拦。他所过之处,人群如同被无形之力分开,自动让出一条道路。乐声早已停止,舞女也僵在原地。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响。
走出喧嚣的宫殿,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庭院中花草的微香,驱散了那令人作呕的酒肉之气。赫拉克勒斯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浊闷尽数吐出。
他抬头望向星空,那些冰冷的、遥远的星子,似乎比宫殿里那些活人的面孔更让他感到一丝熟悉与……亲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是安菲特律翁,他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尴尬与一丝恼怒。
“赫拉克勒斯!你怎能如此失礼!”安菲特律翁压低声音,带着责备,“那是奥卡利亚的使者!你可知……”
“我知道。”赫拉克勒斯打断他,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他转过身,看着安菲特律翁那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的脸,“但我不是你可以用来炫耀、或是用来进行政治博弈的工具,安菲特律翁。”
他直呼其名,不再使用任何带有亲属关系的称谓。
安菲特律翁被他话语中的冰冷与直白刺得一怔,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为你好,为底比斯好!你的名声……”
“我的名声,是用血与命换来的。”赫拉克勒斯的目光如同两柄寒刃,直刺安菲特律翁心底,“不是用来点缀底比斯王冠的珠宝。”
说完,他不再理会安菲特律翁那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转身大步离去,将那片依旧弥漫着权谋与算计的宫殿,彻底抛在身后。
宴无好宴。
杯中之酒,亦藏兵戈。
这底比斯,这所谓的“家”,终究不是他的容身之处。
他需要离开。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