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利用有限的自由,更加细致地观察祭祀路线的安排,聆听侍女们关于护卫调动的零星碎语,在脑海中反复推演那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思考着自己能在哪个环节,为弟弟创造出那致命一击的瞬间机会。她的指尖,在袖中反复描画着那柄俄瑞斯忒斯持有的青铜短剑的轮廓,仿佛能借此传递力量。
终于,祭祀前夜。
月光被浓云遮蔽,天地间一片晦暗。山林中,俄瑞斯忒斯最后一次擦拭着那柄青铜短剑。剑身映不出月光,只有一片沉郁的暗色。他将短剑贴身藏好,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用来自商船的绳索改进的、便于投掷和绞杀的皮索。他的动作缓慢而稳定,眼神在黑暗中亮得骇人。
宫殿里,厄勒克特拉跪在房间一角,面前摆着一碗清水。她以水为镜,凝视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低声吟诵着一段古老的、混合了祈求与诅咒的祷词,既是为明日的行动祈求一丝渺茫的庇佑,也是……为自己即将协助弟弟弑母的罪行,提前进行一场无人见证的告解。水波微澜,映出她眼中交织的决绝与一丝无法完全抹去的恐惧。
克吕泰涅斯特拉屏退了所有侍女,独自站在那面巨大的银镜前。镜中的女人,头戴金冠,身着华服,容颜依旧美丽,权势已达顶峰。但她的手指,却缓缓抚上了自己的脖颈,那里光滑依旧,却仿佛能感受到某种冰冷的、来自未来的触碰。她久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埃癸斯托斯则在他的密室里,最后一次确认明日随行护卫的名单和布防图。他脸上的神情混合着兴奋与阴鸷。他隐隐觉得,明日的祭祀,或许不仅仅是向神灵献祭,更可能是一个……解决某些潜在威胁的绝佳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