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房间角落一个陈旧的木箱前,打开,里面是几件她幼时的旧物,以及……一件母亲早年赠予她的、绣着精致花鸟的白色披肩。那曾是母亲为数不多的、流露过温和母爱的时刻。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柔软的羊毛,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早已冷却的、属于母亲的淡香。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不是没有恨,恨母亲的冷酷,恨她对父亲的背叛,恨她将自己和弟弟推向如此绝境。但当那鲜活的生命真的在她眼前消逝,当那给予她生命的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最原始的连结与痛楚,依旧让她心如刀绞。
她猛地将披肩塞回箱底,用力合上箱盖,发出沉闷的响声。不能软弱!不能后悔!她对自己说。这条路是他们姐弟共同选择的,是被神谕“认可”的,是为了父亲,也是为了他们自己能够活下去,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一切!埃癸斯托斯还在虎视眈眈,俄瑞斯忒斯仍在亡命天涯,她必须坚强,必须在这深宫中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等待……等待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转机。
她走到那面模糊的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的自己。她缓缓抬起手,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髻,拉平了裙摆上的褶皱。她必须活下去,为了俄瑞斯忒斯,也为了……亲眼看到埃癸斯托斯血债血偿的那一天。哪怕双手已间接沾染了母亲的血,她也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