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那分袭神器残骸的污浊能量,虽未能真正污染神性核心,却猛烈冲击了刚刚被净化的浅层区域与阿周那辛苦建立的能量连接网络。残骸剧烈震颤,表面好不容易扩大的金色裂纹骤然黯淡,甚至有几处细微回缩!深藏的神性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邪恶刺激惊醒了一瞬,发出一声无声的愤怒嗡鸣,一股不受控制的、锐利无匹却又混乱不堪的能量乱流,以残骸为中心猛地炸开!
“小心!”指引者大喝,神力迸发,化作光罩护住慧目与其他同伴。他自己则冲向阿周那,试图切断其与神器的连接,免得他被暴走的神器能量撕裂。
“林域……在被污染侵蚀!”慧目惊恐地指向周围。咒箭能量虽主要针对阿周那与神器,但其逸散的邪恶意念与迦尔纳的“标记”,已开始污染甘味林纯净的能量场。以阿周那所在空地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的玉石般的光泽树木迅速蒙上一层灰败,清泉泛起黑沫,甜美的空气混入了铁锈与血腥。
阿周那在意识即将崩溃的边缘,凭借最后一丝清明,听到了指引者的呼喊,感受到了神器暴走的恐怖能量,以及甘味林被污染的悲鸣。迦尔纳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面容,与边境焦土、老妇无泪的眼、自己“终结苦难”的誓言,交错闪现。
不能……在这里失败!不能连累圣地!不能……让迦尔纳的阴谋得逞!
求生的本能、守护的责任、以及被逼到绝境后迸发的、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深沉神性,三者合一,驱使他做出了一个近乎本能的、危险至极的举动——
他非但没有断开与神器的连接,反而用尽残存的所有意志力,强行“拥抱”了那股从残骸中爆发的、混乱而锐利的能量乱流!不是驾驭,而是引导,以自身灵台为“河道”,以“诛邪护正”的初心为“堤坝”,将那狂暴混乱的能量,导向一个目标:头顶那道正在缓缓闭合、却仍残留迦尔纳诅咒气息与坐标感应的暗红裂缝!
“轰——!!!”
一道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未完全净化神器锋芒、阿周那自身神性潜力、甘味林纯净地气反击、以及迦尔纳咒力残渣的璀璨能量洪流,自阿周那头顶冲天而起,狠狠灌入那道裂缝!
现实世界,石林孤峰之下。
那处岩壁猛地炸开!不是物理爆炸,而是一团混杂着金光、血焰、清辉与黑气的恐怖能量球体迸发,将周围数十丈的岩石、植被瞬间汽化,地面留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闪烁着各色能量余烬的焦黑坑洞。坑洞中心,空间结构极不稳定,光影扭曲,隐隐还能瞥见甘味林一隅的模糊景象,以及一声饱含痛苦、愤怒与不屈的咆哮远远传来。
远在军营的迦尔纳,在咒箭射出的瞬间便觉心神相连,此刻更是如遭重锤,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黑血。“饮日弓”上传来一声轻微裂响,一道细纹出现在弓臂。他虽未受重创,但隔空咒击被如此狂暴的反击打散,精神与邪兵皆受震荡。
他抹去嘴角血迹,看向西南方,眼中惊疑不定,随即被更深的怨毒与炽热战意取代:“阿周那……你果然藏着重宝!竟能伤我弓魂……很好!待我踏平太阳王朝,必亲至那藏宝之地,将你和那东西,一同碾碎!”
甘味林内,能量爆发渐渐平息。
空地一片狼藉,草木枯萎,泉水污浊。神器残骸静静插在原地,表面金光裂纹黯淡了许多,但并未消失,核心处那缕神性似乎耗力过巨,重新沉眠,却仿佛与阿周那之间多了一丝更深刻、更痛楚的联系。
阿周那倒在指引者怀中,面如白纸,气若游丝,七窍均有细细血痕,灵台遭受重创,体内经脉更是被混乱能量冲刷得乱七八糟。然而,他眉心之间,却不知何时,凝聚了一点极细微、却无比纯粹坚韧的“锋锐”之意,仿佛刚才那场灾难性的能量爆发,阴差阳错地将一丝神器最本源的“诛魔”属性,烙印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慧目扑上来,试图以微薄的自然灵力为其疗伤,泪水在眼眶打转。
指引者检查阿周那状况,面色无比严峻。伤势极重,非寻常药物可医,需立刻寻找具备强大治愈神力的圣地或圣者。而甘味林已受污染,不宜久留。
他望向那截蒙尘更甚、却又仿佛与阿周那命运更深捆绑的神器残骸,又看向怀中昏迷不醒、却眉心凝聚“锋锐”的少年,长叹一声:
“净化的进程被打断了,甚至倒退了……但某种更深层的‘绑定’与‘印记’却阴差阳错地完成了。福兮?祸兮?阿周那,你的路,注定比预想的更为艰难了。而迦尔纳……他已标记了你,战争,将因今日之事,彻底无法避免了。”
他背起阿周那,对慧目等人道:“速离此地!甘味林需漫长岁月自愈。我们必须赶往‘乳海之眼’传说中拥有治愈神泉的圣地,或许只有那里的力量,能稳住他的伤势,并理清他体内纠缠的神性与魔念残余。”
一行人匆匆离去,留下被玷污的圣林与那截光华内敛、却仿佛在等待下一次真正苏醒的残戟。
而远方的俱卢之野,战鼓声,骤然变得急促而狂暴。太阳王朝的斥候发现了月王朝军队异常的调动,迦尔纳带着狰狞的笑意与对“藏宝地”的炽热渴望,回到了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