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漾却不觉得累,她为自己的事业付出百分之百的热情,每签下一份合同,她的精神都被这种成就感点燃。
当她重新登上回临江的火车时,她的背包已经换成了一个更大,更结实的皮箱。里面没有多少衣物,而是塞满了厚厚的合同、协议、和尺码统计表。
许漾将沉重的箱子推到硬座座椅下,从包里掏出一截提前备好的尼龙绳,在箱把手和座椅腿之间绕了好几圈,死死系紧。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她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费力地将厚重的车窗向上推开一道窄缝。凛冽而新鲜的北风立刻涌入,迅速冲淡了车厢里那股混杂着烟味、食物味儿、体味儿的浑浊气味。
吴晓峰将几个沉甸甸的大旅行袋费力托上行李架,这次回去他们也没空手,采购了不少当地的特产,东北山货、俄式点心把几个大包塞得满满当当。许漾还给安安买了一件貂皮袄子,其他人一人一条柔软厚实的皮草围巾。
火车载着两人,以绿皮车特有的、不紧不慢的节奏一路南下。窗外的景色从无垠的雪原,渐渐变成覆着薄雪的田野,再到偶见绿意的丘陵。当列车终于喘着粗气驶入临江站时,时间已滑到了十二月底。北国的严寒被远远抛在身后,临江的空气里,只剩下一股潮湿而尖锐的微寒。
许漾扶着面前的小桌板,慢慢站起来。在硬座上蜷了好几天了,腿已经酸麻的不是自己的了。
她弯下腰,有些吃力地提起座位底下那个沉甸甸的皮箱。刚直起身转过头,目光就透过脏污的车窗玻璃,捕捉到了一个正朝这边奔跑过来的熟悉身影。
是周劭!
他穿着件半旧的军绿色棉大衣,衣领竖着,在月台清冷的光线和稀薄的晨雾里,步伐迈得又大又急,正急切地越过汹涌的人流,扫视着一节节车厢的窗口,寻找着她的身影。
许漾费力地推开车窗,将手拢在嘴边,朝着那个身影清亮地喊了一声:“周劭!”
周劭敏锐的捕捉到这一声清亮的呼唤,他倏然转头看过来,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她所在的窗口。他脸上紧绷的神情一松,立刻大踏步朝着这边小跑过来。
许漾趴在窗台边,笑盈盈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不用接吗?”
周劭没说话,一双大手抓住窗框,一用力,将本就半开的窗户“哗啦”一声直接推到了最顶上。然后,他双手叉着许漾的腋下,将人从火车里抱了出来。
“诶!”
许漾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一手紧紧的揽住周劭的脖子,另一只手还死死攥着自己那个沉甸甸的皮箱。
周劭身上带着熟悉的稳重的味道,让许漾这段时间在火车上飘荡的心也落了地。
周围下车的人都看了过来,笑着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小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