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还是让朝朝来吧。”她再次恳求。
谢寒阙却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此事父王自有打算,朝朝今日也累了,和娘亲先去休息吧。”
“可是……”
“听话。”
朝朝瘪了瘪嘴,知道父亲这是打定主意了,只好跟着桑晚凝去了内帐。
外帐中,谢寒阙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月光透过帐帘缝隙洒在他身上,映出他一贯的清冷。
他摩挲着手中的天泪石,温润的触感让他想起女儿将它递过来时眼中的光彩。
“王爷。”青原去而复返,低声禀报,“暗卫来报,秦王回帐后召见了禁军副统领周显,密谈近一个时辰。另外,围场西侧发现两具尸体,经查是今日入围场狩猎的两位寒门子弟,死因是猛兽袭击,但伤口有蹊跷。”
“猛兽袭击?”谢寒阙眼神一凛,“可查出是什么猛兽?”
“伤口极深,似利爪所致,但暗卫说,那爪痕间距不似寻常虎豹,倒像是人为伪造。”
谢寒阙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伪造猛兽袭击……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死因,还是想嫁祸给什么?”
他忽然想到帐外那只白虎,心中一动:“今日小白出现,有多少人看见?”
“围场内当时在场的勋贵家眷、禁军侍卫,不下百人。”青原道,“恐怕此刻,白虎随郡主回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营地了。”
谢寒阙眼中寒光一闪:“好一招借刀杀人,若那两人之死被推到小白身上,朝朝便是纵虎行凶,而本王……”
便是教女无方,纵容凶兽伤人。
甚至,若有人再深究下去,或许会有人说这白虎根本不是什么灵兽,而是他雍王府早就驯养,专门用来排除异己的杀人利器。
“王爷,要不要让小白暂时离开?”青原也想到了这一层。
谢寒阙沉默片刻,却摇了摇头:“不必,此时让它离开,反倒显得心虚,加强守卫,特别是朝朝和王妃身边,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是。”
“还有,”谢寒阙补充道,“让暗卫盯紧秦王和周显,他们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遵命。”
青原退下后,谢寒阙独自在帐中坐了许久。
帐外偶尔传来小白翻身的窸窣声,还有巡逻侍卫整齐的脚步声。
这本该是安全的皇家围场,此刻却仿佛危机四伏。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子时,也曾与兄弟们在此策马狩猎。
那时父皇身体康健,兄弟之间虽偶有摩擦,却也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他双腿残疾?还是从父皇开始痴迷仙药长生?朝堂上暗流汹涌,也可能是从秦王第一次在朝堂上公然质疑他一个残废之人不该掌兵部大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