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阙示意青原推着轮椅跟上,桑晚凝牵着朝朝,朝朝拉着小白,小白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跟着,所过之处,士兵们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握紧了武器。
柳长风掀开一具尸体脖颈处的白布,指着那狰狞的撕裂伤道:“诸位请看。伤口皮肉外翻,边缘参差不齐,确系利爪撕扯所致。不过……”
他拿起一把特制的银质小镊子,小心翼翼地从伤口深处夹出一点东西,放在旁边铺开的白色丝绢上。
那是一些极细微的,深褐色近乎黑色的颗粒。
“这是何物?”周显凑近看了看,不明所以。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是某种猛禽爪缝中常年积累的污垢与血垢混合干涸后的碎屑。”柳长风慢条斯理地又走到另一具尸体旁,同样操作,也取出少许类似颗粒,“两种颗粒颜色、质地几乎一致。而最重要的是……”
他站起身,走到小白身边,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轻轻抬起小白的一只前爪。那只爪子厚实干净,爪尖锋利如钩,但趾缝间是健康的淡粉色,干干净净,连点泥污都没有。柳长风甚至用块干净白布擦了擦,白布依旧洁白。
“白虎乃灵兽,性好洁,且昨夜至今未曾离开营帐附近,并无机会沾染此类污垢。”柳长风总结道,“反之,若真是小白所为,以其爪力之强,伤口当更深更齐,且它爪缝干净,绝不可能留下这么多陈年污垢碎屑。”
周显皱眉:“也许……也许是它之前在野外沾染的?”
“周统领,”谢寒阙淡淡道,“小白被朝朝发现时,周身皮毛爪牙皆被仔细清理过。入营后,更是有人照料梳洗,你若不信,可问问负责照料它的人。”
旁边一个雍王府的小厮立刻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小的从白虎刚来时就给他擦过爪子,干净着呢!比小的脸都干净!”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轻笑。
周显的脸有点挂不住了,但还是强辩:“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或许它夜间偷溜出去!”
“周统领,”桑晚凝凉凉地插话,“你当雍王府的侍卫都是摆设?还是觉得雍王府的人都是蠢货,会连一只大老虎溜出营帐都察觉不到?昨夜王爷的贴身侍从青原就在帐外值守,他可曾见到小白离开?”
抱着剑侍立一旁的青原,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未曾。”
“这……”周显语塞。
“再者,”柳长风又道,“这两处伤口,虽然模仿猛兽爪击很像,但仔细看发力方向和撕裂角度,更像是有人用类似虎爪的兵器,反手由下向上斜撩所致,普通猛兽扑击,多为正面或由上而下,反手斜撩,这可是人用兵器的习惯啊。”
这话一出,安平伯府和武威侯家的管事脸色都变了,惊疑不定地看向周显。
周显额头开始冒汗:“柳先生,此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