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热的唇瓣刚刚离开,余温还烙印在我的肌肤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既危险又令人沉溺的气息。我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结实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环着我的腰,不给我丝毫退路。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剩下我们交缠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声。
关于张扬的话题,像一根尖锐的刺,扎破了这片刻的旖旎。我能感觉到,他问出那个问题时,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肌肉线条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几乎是本能地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不喜欢他。”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松弛了一瞬。那股压迫性的气息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他深邃的眼底漾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我甚至捕捉到,他那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那抹转瞬即逝的弧度,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暗喜。
“那……其他人呢?”他似乎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我耳边继续追问。他的手不知不觉间,开始隔着薄薄的衣料,在我后背上缓缓摩挲,那温热的掌心带着薄茧,每一次划过,都像一股微弱的电流,让我忍不住轻颤。
“萧何、林寻、冯秋阳……”他一个一个地念出这些名字,每念出一个,那双桃花眼的颜色就沉暗一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密不透风地笼罩起来,细细密密地审视着我每一寸反应。
“他们都是组织里执掌一方势力的存在,你对他们几个当家的……是什么感觉?”
我被他问得有些发懵,心跳乱得不成章法。萧何沉稳,林寻斯文,可他们对我而言,都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遥远而模糊。我只能诚实地回答:“没什么感觉。”
“真的?”他桃花眼微微眯起,那缝隙中透出的光,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危险气息。可他的语调却又软了下来,像是在确认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尾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撒娇的意味。
他的脸又向我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气。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从我的瞳孔深处,挖掘出我隐藏最深秘密。
“对冯秋阳也……没感觉?”
当“冯秋阳”这三个字从他唇间吐出时,空气中那股浓烈的酸味几乎凝成了实质。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不安的模样,像一只领地被侵犯的猛兽,竖起了全身的戒备,却又不得不伪装成温顺的姿态。
“我听说……你们经常一起做实验。”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明显沉了下去,那摩挲在我背上的手也停住了动作,只是用力地按在那里,宣示着不容辩驳的所有权。
“啊? 没有!”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醋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否认。我和冯秋阳的确在化学方面很有共同语言,但那也仅限于此,绝非他想象的那样。
“没有?”他执着地追问,显然心里还是不太放心。下一秒,他靠得更近了,高挺的鼻尖轻轻地蹭过我的鼻尖,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也太过霸道,让我瞬间屏住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那双近在咫尺的桃花眼,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一一有探究,有不安,有固执,还有一丝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祈求。
“那……”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耳语,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的心尖上,“你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里那颗心脏的跳动,快得像是要挣脱束缚,从喉咙里蹦出来。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我的宣判,仿佛我的答案,将决定他是坠入地狱,还是升上天堂。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我的心,也跟着他的问题,一起悬在了半空中。
我喜欢谁?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中盘旋。是那个救我回来,却总是用病态的占有欲让我窒息的张扬吗?不。是那个表面斯文,眼底却藏着掠夺的林寻吗?不。是那个与我惺惺相惜,阳光开朗的冯秋阳吗?似乎…也不是。
那么,是眼前这个伪装成底层小弟,笨拙、无措,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我身边,为我挡开一切危险,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式默默守护着我的“小夜”吗?
当这个念头浮现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抬起眼,望进他盛满紧张与期待的眼眸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像一道惊雷,在他和我之间轰然炸响。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搂着我的手臂猛地僵住,坚实得像一块石头。他身上所有的温度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抽离,连带着他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也骤然停滞。他整个人都凝固了,只有那双桃花眼里的光,在一点一点地碎裂,熄灭。
那一个“嗯”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利刃,精准无误地刺穿了夜磷枭所有的伪装,直抵他最柔软的心脏。
世界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他听不到自己停滞的呼吸,感觉不到怀中女孩的温度,眼前只有她那张清丽的脸,和那双承认了心有所属的、清澈的眼睛。
有喜欢的人了。
这五个字,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引爆,炸得他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那是一种比“暗火”反噬还要痛苦千万倍的感觉,一种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的、冰冷的绝望。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