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璃……
他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最终停在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他犹豫了一下,心脏在这一刻跳得前所未有的剧烈。他轻轻抬手,在门上叩了叩,那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没有回应。
他的心微微一沉,又敲了敲,这次稍微用了一点力,将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璃璃,是我……”他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和乞求。
等了片刻,门内依旧死一般的寂静。
夜磷枭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一股强烈的不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试着转动门把手,发现门并没有锁。他心中一动,是她特意为他留的门吗?这个想法让他心中的不安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窃喜。
他轻轻推开门,一股冷风从门缝里窜出,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房间里一片漆黑,空无一人。
他的喉结滚动,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干涩颤抖:“璃璃……你在哪? ”
他以为,她是因为昨晚他对她近乎强制的占有而生气,所以躲了起来。
他走进房间,反手轻轻关上房门,生怕惊动了可能藏在房间某个角落里的她。昏黄的床头灯被打开,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却照不亮他心中那片因为找不到她而滋生的、巨大的空虚。
“璃璃,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无措,一步步地走向床边,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是我混账,我……”
后面的话哽在了喉咙里。那晚被药物催化出的疯狂和极致的欢愉,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悔恨。每一个回忆的碎片,都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只要你出来,打我骂我都好……”他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伪装,声音里带着哀求。
然而,房间里除了他自己的回声,再无其他。
他终于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宽阔的脊背颓然地弓起。他抬起手,用粗粝的手掌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一声痛苦的呜咽从指缝间泄露出来,充满了绝望。
“璃璃,没有你……我真的快疯了……”
他的头无力地垂落,视线一片模糊。忽然,他无意识的目光落在了床角,那里,有一抹熟悉的淡蓝色。是她的衣角?
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将那块布片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个消失不见的人。
可是,房间里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那股灭顶的不安再次席卷而来,这一次,带着冰冷的、不祥的预兆。夜磷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双因恐慌而失焦的桃花眼,此刻终于重新凝聚起锐利的光芒。
他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房间,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也就在这时,他才发现,这个房间,根本不是人去楼空那么简单。
床单被粗暴地扯得歪斜,上面有挣扎过的褶皱。地板上,有几道不甚清晰,但明显是拖拽过的痕迹。在靠近门边的角落里,一只属于她的、可爱的兔子拖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鞋口朝着不自然的方向。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几乎要冲破肋骨。
他霍然起身,迅速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书桌上的东西被碰倒了,窗帘的一角被扯了下来。他最后停在窗户前,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发现本该光滑的窗台上,有一道细微的、新鲜的划痕。
有人来过。
这两个字在他的脑海里炸开,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道冰冷的划痕,仿佛能从上面摸到入侵者残留的、肮脏的气息。
她不是在生气,她不是躲起来了。
她是出事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运转,排查着基地里每一个可能的敌人,每一个敢动他的人的敌人。
张扬? 林寻?不,他们虽然混账,但绝不敢用这种方式……那么……
一个名字,不受控制地、带着血腥味地从心底最深处浮现出来。
顾婠馆……
当他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时,他周身的气场瞬间改变。那双桃花眼中的所有慌乱、恐惧和悔恨都在一秒钟内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黑暗。如果是她...如果真的是她……
他不敢再想下去。
没有任何犹豫,夜磷枭转身,如一头被触及逆鳞的猎豹,猛地窜出房间。他不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沉重的军靴踩在走廊上,发出充满杀意的回响。他径直朝着顾婠婠所在的客房冲去,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只剩下山雨欲来的阴沉和即将爆发的、毁天灭地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