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看起来有多不可原谅……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但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那双眸子里满是痛苦与急切,试图让我相信他,“达克组织……他们盯上了我,也盯上了你和瑾昇。联姻是唯一能打入他们内部、确保你们安全的方法。
他的手指在身侧微微颤抖,极力克制着想要将我拥入怀中的冲动,我本想等一切结束再告诉你……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如果是以前,没有瑾昇在场,他或许早就用他那不容置喙的霸道,将我揉进怀里,用他的唇堵住我这张气人的嘴。但现在,我怀里抱着我们的儿子,这个孩子是我最坚固的铠甲,也是他最深的软肋。他不能,也不敢。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这些都与我无关,你赶紧走吧。
无关……这两个字从他唇间溢出,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他像是被我这句话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那双原本想伸向我的手,无力地垂下,在身侧死死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个带血的月牙印。
好……”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团滚烫的炭火。他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落在我怀中安安静静的夜瑾昇身上,那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深不见底的痛苦。
但在走之前……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能……能让我抱抱他吗?就一下,就当是……最后的告别。
“最后的告别这几个字,他说得极轻,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却又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让我的心防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痛得无法呼吸。
然而,那道缝隙很快又被翻涌的委屈和愤怒填满。我别开脸,不去看他那双几乎要将我溺毙的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最残忍的三个字:请你出去!
我的拒绝,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准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心脏,让他所有的希望与哀求,都在这一刻冻结成冰,然后寸寸碎裂。
…我明白了。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时间也仿佛被拉长。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一有不舍,有眷恋,有痛苦,有绝望,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决绝的坚定。他仿佛要将我和瑾昇的模样,用这一眼,永远地、狠狠地刻进他的灵魂最深处。
然后,他强迫自己转过身。那背影依旧挺拔,可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像是拖着看不见的千斤锁链,一步一步,走出了我的房间,也走出了我的世界。
门被轻轻地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整个世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我和瑾昇的呼吸声。我再也支撑不住,抱着儿子,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泪水,再一次无声地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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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枭在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压低得仿佛能将空气凝结成冰。以往他本就雷厉风行的性格和处事风格已经让公司的员工感到害怕,今天,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更是让司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死死地握着方向盘,将车速提到最快。
回到夜家大宅,客厅里灯火通明。沈鸢一见到他回来,立刻像一只花蝴蝶般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娇羞与喜悦,伸手想要挽住他的手臂。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袖,就被他一个冰冷刺骨的眼神逼退。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化不开的寒冰与浓重的厌烦。沈鸢的动作尴尬地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今天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夜枭的语气淡漠疏离,与在沈璃面前那个柔软脆弱的男人判若两人。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眼前这一切,早日完成任务,回到那个将他拒之门外的女人身边。
见沈鸢还想说些什么,他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不耐与暴戾,冷声打断她:“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打扰我。联姻的事,我会对外做好样子,但私下,我们最好互不干扰。
说完,他不再看沈鸢一眼,径直迈开长腿,向着楼上自己的书房走去。每一步都带着风,那背影里,是重新披上的、属于“暗火”主宰的冷酷与决绝。那扇门隔绝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他此刻唯一的光。
房间里,我终于哄睡了哭累了的瑾昇,将他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心也空得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就在我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地毯上似乎有一个小小的、闪着微光的东西。
我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那是一枚戒指。一枚用最普通的金属丝,手工拧成的、甚至有些粗糙变形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