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开口,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淡。这绝不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该有的语调。
“嗯……”顾婠婠呢喃着,显然昨晚的酒精让她头痛欲裂。她睁开迷蒙的眼,看到坐在床边的夜磷枭,脸上立刻漾开一抹得意的笑,身体便自然而然地向他怀里躺去,“枭,昨晚,发生了什么?”
在她的身体贴上来的那一刻,夜磷枭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瞬,肌肉瞬间绷紧,几乎要将她弹开。但他旋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那只抬起的手臂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肩上,虚虚地搂住了她。
“还能发生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了维持冷漠的表象,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你下的药,自己没点数?”
说完,他便猛地抽回手,站起身,背对着顾婠婠开始整理自己的衬衫。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厌恶和痛苦。
顾婠婠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只觉得全身酸疼,像是被车碾过一样,而昨晚的事情,却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她只当这是药效和酒精的后遗症,心中窃喜不已。她掀开被子,走下床,从身后贴上夜磷枭的背,伸手去帮他扣衬衫的扣子。
“枭,我们的婚礼能不能尽快举行?”她的声音娇媚,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笃定,“你放心,那批货,我会告诉我哥,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
“婚礼”两个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夜磷枭的耳朵里。他扣着扣子的手指猛地一顿,指尖的力道之大,险些将那颗贝母扣子直接捏碎。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冰冷的笑。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寒光刺骨:“急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肩上,没有半分情欲,只有审视货品般的冷漠。
“货的事情你去搞定,婚礼……等我通知。”
他一把推开顾婠婠伸过来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步。他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和袖口,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疏离与决绝。
“今天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扔下这句话,便迈开长腿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像是逃离地狱,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房间,离开这个肮脏的女人。
“你要去哪?”顾婠婠在他身后尖声问道。
夜磷枭的手已经握在了冰冷的金属门把上,他停顿了一瞬,却没有回头。
“组织的事。”他简短地回答,声音里压抑着火山爆发前的不耐。他几乎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怨毒的视线,但他不在乎。“还是说,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管我的行踪?”
不等她回答,他猛地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然后将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那巨大的声响,仿佛要将这一切噩梦都彻底关在门后。
他直接来到总控室只有这里能让他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他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坐在那张昂贵的真皮沙发上。他闭上眼睛,拇指和中指抵在太阳穴两侧,轻轻按揉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眼前挥之不去的,全是我昨夜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眼角挂着泪珠的模样。那不是痛苦的泪,是极致欢愉中失控的泪,纯粹又脆弱,让他心疼到发疯。
随后,他将脸埋进双手掌心,肩膀微微颤抖。他用一场骗局,暂时隔开了顾婠婠的威胁,却也像是在自己和我的世界之间,划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时,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白浅的脸从门后露出来,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夜磷枭刚刚走出的那扇门,又落在他此刻颓然的身影上。
她看得分明,那个男人脸上带着欢爱后的疲惫,衣衫甚至有些凌乱。而从顾婠婠房间里走出来,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白浅的指甲,一瞬间便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掐出了几个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