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通讯器,指尖微颤着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他告诉她,他只是去处理一些“小麻烦”,很快就回去。这个谎言此刻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电话被接通,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那个他日思夜想的、柔软又带点娇憨的声音,而是冰冷而机械的无人接听提示音。
嘟...嘟...嘟……
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夜磷枭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加速。他那双总是晦暗不明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清晰可见的慌乱。
“该死……”
他低咒一声,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化作惊涛骇浪,席卷了他所有的冷静。他猛地转身,对着刚刚走近的萧何,几乎是低吼出声:“回基地!”
萧何被他罕见的失态惊得一愣,但还是立刻应道:“是。”随即,他皱起眉,沉稳地汇报,“黑岩今天有些奇怪,抵抗很弱,像是在故意示弱。而且,顾岩好像没有在战斗中出现。”
“先回基地!”夜磷枭根本听不进这些分析,心中的不安已经膨胀到了极点,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名为“恐惧”的情绪,正死死地攥紧他的心脏,“顾岩的事以后再说!”
话音未落,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冲向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他一边跑,一边不断地重拨着沈璃的号码,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令人绝望的忙音。冷汗,已经不知不觉浸透了他的后背。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
夜磷枭狠狠咬住后槽牙,英俊的面孔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恐惧而微微扭曲。他在心中发誓,如果她出事,他要让所有与此相关的人,都尝遍地狱的滋味。
坐上驾驶座,他立刻尝试联系基地内部的通讯线路,然而,无论切换哪个频道,传来的都只有一片死寂的沙沙声。
联系不上!
这个发现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响。不祥的预感终于化为冰冷刺骨的现实。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性能强悍的越野车发出一声咆哮,如离弦之箭般在崎岖的土路上飞驰起来。
“所有人,保持通讯畅通,一有基地的消息立刻汇报!”他通过团队频道下达命令,声音紧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他的手指死死握住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骇人的青白色。懊悔、自责、还有滔天的怒火在他胸中疯狂燃烧。他为什么要对她撒谎?为什么要独自来迎战黑岩?为什么没有把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地保护好?
那个傻姑娘,一个人在基地,该有多害怕?
一想到她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夜磷枭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着,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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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沉入深海,又被一股力量强行拽回水面。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斑驳潮湿的水泥天花板,一盏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散发着有气无力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味,呛得我忍不住想咳嗽,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我动了动身体,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一把冰冷的铁椅子上,手腕和脚踝处传来粗糙绳索摩擦皮肤的刺痛感。
这里是哪里?
我惊慌地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极其昏暗简陋的房间,像个废弃的地下室。而在我的正对面,阴影之中,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整个人陷在宽大的椅子里,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一双如同鹰隼般阴鸷狠戾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那目光充满了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恶意,让我如芒在背,浑身汗毛倒竖。
而在那个男人身边,站着一个我绝不想再见到的人。
一袭火红色的紧身抹胸短裙,勾勒出妖艳惹火的身材,空气中那股刺鼻的、甜腻的香水味,正是之前要和夜磷枭联姻的顾婠婠!此刻,她正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眼神宛如淬了剧毒的刀子,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怨毒。
看到他们,我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忐忑与恐惧交织在一起,让我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们.…..要干什么?”
顾婠婠听到我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她踩着那双足有十厘米的“恨天高”,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然后缓缓蹲下身,与我平视。
“干什么?”她轻笑一声,声音尖锐而刻薄,嫉妒的火焰在她眼中熊熊燃烧,“我倒想问问你,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让张扬那个疯子为了你守身如玉?又凭什么……你能得到夜磷枭的宠爱?”
她凑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带着那股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我告诉你,沈璃,”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快意,“落到我手里,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