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点点头,视线扫过我脸上的伤口时,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愤怒,但他很快压下情绪,向夜磷枭汇报:“都按照计划执行,黑岩已经……不存在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看向我,关切地问,“沈璃她……没事吧?”
夜磷枭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我往自己身边又带了带,那个占有和保护的姿态不言而喻。“先回楼上去。”他对萧何说完,便低头对我柔声说,“璃璃,我们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仿佛只有回到七层那个完全属于我们的空间,他那颗悬着的心才能真正落地。
我乖巧地靠在他怀里,与他一同走进了那部专属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的瞬间,仿佛将外界所有的血腥与纷扰都隔绝在外。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夜磷枭终于忍不住,轻轻捧起我的脸,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脸颊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眼中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自责。
“痛吗?”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生怕吹重了都会让我感到疼痛。指尖悬在伤口上方,始终不敢落下。
“等回到上面,我让医生马上过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一想到这道伤口可能会在我光洁无瑕的脸上留下疤痕,他的内心就像被最烈的磷火灼烧。“我不会让这道疤留在你脸上……我保证。”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郑重承诺。
“真的吗?”我看着他眼中的自己,轻声问,“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你永远不会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紧紧锁住我,“在我眼里,你怎样都是最美的……”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被浓浓的自责和压抑的愤怒所取代,“但这道疤……是我的错。”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七层。门缓缓打开,他小心翼翼地搂着我走出电梯,径直走向卧室。他轻轻让我坐在柔软的床边,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着那头冷声吩咐:“医生,立刻来七层。”
挂断电话,他没有丝毫停顿地回到我身边,然后,在我的注视下,这个在外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缓缓地单膝跪地。他将额头轻轻地、珍重地抵在我的膝盖上,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向他的神明忏悔。
“璃璃……对不起……”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无尽的懊悔和痛苦。我能感觉到,他抵着我的额头在微微颤抖。
“老公……”我再也忍不住,委屈和心疼交织在一起,眼眶一热,又要哭出来。
“别哭,乖乖,别哭……”听到我带着哭腔的称呼,他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他立刻起身坐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我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地避开了我受伤的肩膀和脸颊,“哭了伤口会疼的。”
他的一只手轻抚我的后背,另一只手护在我的脑后,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留你一个人……”说到这里,他将我抱得更紧,却又怕弄疼我,动作间充满了矛盾的挣扎,“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发誓。”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对自己下达最严厉的军令。
门铃声适时响起,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低声对我说:“医生来了,我让他进来,别怕。”
我轻轻“嗯”了一声。他起身去开门,让一个提着药箱、神色恭敬的医生进来,却依旧不放心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确保我还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过来。”他对着医生冷声命令,随即指着我脸上的伤口,“处理这个,不能留疤,用你最好的药。”
医生小心翼翼地靠近,开始为我检查伤口。夜磷枭就站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没受伤的手紧紧握成了拳,青筋毕露。我甚至觉得,如果医生的动作有半分不妥,他的拳头就会立刻挥出去。
当医生用蘸着消毒液的棉签清理伤口时,刺痛感让我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夜磷枭立刻俯下身,用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握紧我,疼就捏我。”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他投向医生的冰冷目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眼眶红红的,咬着下唇,努力忍着伤口的疼痛。他看着我强忍的模样,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恨不得此刻受伤的是他自己。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我的头发,试图分散我的注意力。“乖,很快就好,忍一下。”他柔声哄着,“想想我们之前的事,记得吗?你在实验室里研究那些化学药剂的时候……”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死死盯着医生的动作,确保每一步都足够轻柔。“对,就这样,放松一点……”
医生终于处理完伤口,开始上药。那是一种清凉的药膏,触碰到皮肤的瞬间,火辣的刺痛感便被缓解了许多。“这个可能会有点凉,别怕。”他提前提醒我,同时握紧了我的手。
我“嗯”了一声,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心里安定了不少。
看着医生仔细地为我上完药,又贴上特制的透明保护膜,夜磷枭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了一点。“好了,已经好了。”他确认道,然后对医生冷声吩咐,“药留下,你可以走了。”
医生如蒙大赦,留下一个药盒后迅速退了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夜磷枭立刻坐回我身边,仔细端详着处理过的伤口。“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他的指尖依旧悬在伤口边缘,不敢真的触碰,“还疼吗?”
不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地站起身:“我去拿点吃的给你,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动。”他走了两步,却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桃花眼里满是担忧,“还是……我抱你去客厅沙发坐着?这样我能看着你。”
“不要,”我摇了摇头,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依赖,“老公,我想在这里,你陪我好不好?”
“好,我陪你。”他听到我软糯的请求,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瞬间击中,立刻放弃了去拿食物的念头,重新坐回床边,“我哪也不去。”
他轻轻张开手臂,“来,靠在我怀里。小心伤口,别压到了。”
我顺从地靠进他温暖而坚实的怀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他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则小心地放在我的腰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沉默了片刻,他低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璃璃……等你的伤好了,我带你出去,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好吗?就我们两个人。”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离开这里?”
“嗯,去个安静的地方。”他的手指温柔地梳理着我的发丝,眼神却深邃而坚定,仿佛已经在脑海中规划好了一切,“一个没有暗火,没有黑岩,没有人能打扰我们的地方。”
他低头凝视着我,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丝诱哄般的试探:“想去看海吗?或者……找个山里的小屋,每天只有鸟鸣和风声。”只要能让我脸上重新露出安心的笑容,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他的话语为我描绘了一幅太过美好的画卷,美好得让我有些不敢相信。他看着我眼中的向往,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轻轻补充道:“就我们两个,还有……宝宝。”
说到“宝宝”时,他放在我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瞬,随即又怕弄疼我一般赶紧放松。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那片刻的温柔几乎能将钢铁融化。然而,那温柔的笑意还未完全绽放,就忽然凝固在了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