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像一柄粗糙的巨锤,蛮横地砸破了山间清晨的宁静。我在混沌中被惊醒,眼皮沉重得像是粘了胶水,耳边的噪音让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公,怎么了?”我皱着眉,费力地睁开眼睛,视线聚焦在眼前那张熟悉的脸上。晨光透过简陋木屋的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藏着一丝我读不懂的凝重。
他见我醒来,飞快地收起了手中的通讯器,动作快得像是在掩饰什么。下一秒,
那抹凝重便被刻意抚平,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落在我的额头上,带着惯有的安抚意味。“没事,乖乖,”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指尖的薄茧带来熟悉的触感,“组织有点小事需要我处理。”
我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迟疑,像是有什么话哽在喉咙。果然,他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多说一点:“萧何派直升机来接我们回去,可能要离开几天,不过我保证很快处理完就回来陪你,好吗?”他的眼神里掺着歉意和不舍,手臂收紧,将我更紧地搂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打消我可能存在的不安。
我的心猛地一沉。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间小屋待了些日子,远离了暗火基地的压抑和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我几乎快要忘记了他身处的那个危险世界。可这突如其来的直升机,打破了所有的平静。“那我和你一起回去。”我没有丝毫犹豫,抬头看向他,语气坚定。我不想再独自等待,尤其是在他可能面临麻烦的时候。
他下意识地想摇头,拒绝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对上我认真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我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可是……我怕事情会有些棘手,我不想你受到任何惊扰。”他的内心显然在挣扎,一边是强烈的保护欲,想将我护在羽翼之下,隔绝所有风雨;一边又似乎是尊重我的决定,不愿将我排除在外。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败给了我。“好吧,”他妥协了,但语气瞬间变得坚定,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但你要答应我,一切听我的安排,不能离开我半步,好吗?”
“嗯。”我用力点头,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只要能在他身边,再大的风雨似乎也能承受。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震得木屋的窗户都在微微发颤。很快,它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降落,扬起一阵尘土。“走吧,璃璃。”他拿起一件宽大的风衣,将我裹了进去,衣料上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然后,他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我,小心翼翼地穿过扬起的沙尘,走向那架散发着金属冷光的直升机。
登机后,他帮我系好安全带,自己才在旁边坐下。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缩小,那片我们短暂栖息的山林渐渐变成模糊的色块。不知何时,他原本搂着我的手松开了,身体微微前倾,望着窗外,眼神变得深邃而冷静,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的“小夜”暂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陌生的、属于上位者的锐利。
“这次的事情……可能会有些麻烦。”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发出预警。那语气里的凝重,让我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他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回过神,重新将我紧紧搂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和孩子。”这句话他说得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像一颗定心丸,暂时稳住了我慌乱的心。
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轻轻拍着他的背,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相信他,也希望能给她一点力量。他身上的肌肉紧绷着,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平静。
直升机降落在暗火基地大楼前的停机坪上,巨大的气流掀动了我的发丝。舱门打开,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萧何已经站在外面等候,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身姿笔挺,但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眉头紧锁着,像是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璃璃,记住我说的,不要离开我身边。”他先一步踏出机舱,然后转过身,向我伸出手。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有些凉,还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他扶我下来,手臂始终牢牢地环绕着我的腰,将我护在他的侧后方,形成一个天然的保护屏障,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
他看向萧何,刚才对我所有的温柔瞬间褪去,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说吧,到底什么事。”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与刚才判若两人。
萧何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带着一丝犹豫。然后他才转向夜磷枭,沉声说道:“这里说不清楚,回基地再说……大嫂怀着孕,还是先回去休息。”
我敏锐地察觉到,萧何似乎不想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夜磷枭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我能感觉到他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但他没有当场追问,只是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我的腰,像是在给我传递一个安心的信号。“也好,先回基地。”
他搂着我向基地大楼走去,步伐沉稳。走到我身边时,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璃璃,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进入大楼,我们径直走向电梯。他按下通往最高层的按钮——那是他专属的私人区域。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我能感觉到萧何的视线时不时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夜磷枭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蜷了蜷。
“等下你先回房间休息。”他侧过头,对我说道,语气尽量保持平和。
“嗯,那你快点回来。”我点了点头,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一样慢慢上涨。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启,他领着我走向那
扇熟悉的、厚重的房门。打开门,里面的布置一如我记忆中那样,奢华却透着一丝冷寂,只有属于他的气息能带来些许暖意。
他在我额头落下一个绵长的吻,然后伸出手,指尖轻轻描绘着我的脸庞轮廓,从眉心到鼻尖,再到嘴唇,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乖乖等我,不要乱跑。”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严肃,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担忧,像一层薄雾,朦胧而沉重。
他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了脚步,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或是难以忍受这短暂的分离。“璃璃……”他低声唤了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让我心慌,然后迈步走出门外,轻轻关上了门。
门被关上的瞬间,隔绝了两个世界。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慌乱。
门关上的刹那,夜磷枭脸上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殆尽。他转过身,看向一直等候在一旁的萧何,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威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现在说。”
萧何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凝重更甚,他压低声音,语气沉痛:“北美那边,我们潜伏在达克组织的内应,死了……”
“怎么回事?”夜磷枭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几乎能将空气冻结。他的眼神如利刃般射向萧何,仿佛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他口中生生剜出来。
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怒火,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性。“达克组织那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他来回踱了几步,脚步沉重,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我们损失了多少情报?”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凌厉地看向萧何,迫切想知道最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