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骂道:“事已至此,你还假惺惺说些什么!要上就上,废话什么!”
“姐姐,你看他们!我就说,和这些人族没什么好讲的!”火凤气得脸色冰冷,“没什么好说的了。依我看,这些人都该死!”
白凤伸手拦下她,顿了一顿,说道:“最后一次机会,你们现在离去,我不追究。”
徐怀谷朝四面的修士看去,人人神色坚毅,眼神中蕴藏怒火,无一人退缩。
邓纸鸢仰头看去,朗声回道:“怕你有所不知,留在我扶摇宗山上的人,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在座的,谁也不怕死。”
白凤眉头愈发皱的厉害了。半晌,她才无奈地说道:“也罢,那便试试看吧。”
火凤早已怒不可遏,此时白凤不再拦她,她立刻往空中一振翅,随即化作妖身,扑扇双翼,顿时滔天的火光迸射而出,洒落进那些仅存不多的树林里。本就是秋冬季节,树木遇火便烧,火势不可遏制,冲天的火舌朝扶摇宗内烧来。
并无妖族大军协同进攻,仅有天上这两只大妖而已,因此守宗的策略也得调整。邓纸鸢沉声道:“我与宗主拖住那只白凤,九境长老,结出剑阵,拖住火凤。其余修士,不得参与厮杀,想办法扑灭山中火势。如若实在不敌,悟剑阁的地势最高,可以退往那里。”
众修士得令,当即各司其职。
十来名九境长老祭出飞剑,结出剑阵,共同围住那火凤。九境之下的修士则是御剑往火势浩大处而去,祭出各色法宝灭火。不过那火来源于火凤,不比寻常山火,修士们收效甚微。只见火势越来越大,一众修士满头大汗,却被火势步步紧逼。众人无奈,只得一边苦思灭火之策,一边往悟剑阁退去。
徐怀谷想去帮天上的战局,然而那剑阵须得遵循章法,他又不会,便想去帮邓纸鸢对抗白凤。他刚要御剑往上飞,便见到邓纸鸢目光直视而来,她摇了摇头。
徐怀谷咬牙,再看一眼脚下山火,正在犹豫之时,余芹拉住了他的袖口,眉眼之间,忧心万分。虽不言语,徐怀谷也知道她的心思。
她担心自己。
柳婉儿是会看时机行事的,她也劝道:“山火正盛,我们应当前去救火。战场之上,将令如山,胡乱违背邓前辈的命令,只能给她添乱。”
徐怀谷无奈,只得御剑往下飞去。
邓纸鸢见到徐怀谷一行人离去,心里才松了口气,卸下后顾之忧。她抬头望向白凤,只见那白凤还是人身,站在高处,高傲地扬起头颅,微微眯眼,睥睨而下。
罗忾然说道:“虽然我只有一把本命飞剑,也还能战。”
邓纸鸢点头,随即祭出她的两柄本命飞剑,朝那白凤迅猛杀去。可那白凤却不闪不避,只缓缓抬手,温和的白光从她掌心中生出,两柄飞剑陡然停住,剑身微微发颤,竟不得寸进。
好强的力量!邓纸鸢一惊。
面对火凤时,连她也不敢这样直面邓纸鸢与罗忾然的飞剑,而白凤竟然只是一抬手,两柄飞剑就近乎废了?
这近乎压倒性的境界差距,她该不会有人间的十二境?邓纸鸢心下大惊之时,白凤只是冷冷地将手一握,顿时那两柄本命飞剑颤抖得更厉害了。
邓纸鸢匆忙要收回飞剑,却已是不能。拼死催动之下,只有一柄飞剑脱离了白凤的掌心,另外一柄生生被崩碎开来,顿时邓纸鸢只感到喉头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喷出。
十境剑修的一柄本命飞剑,刹那间就被折了去。罗忾然见状,忙将飞剑收回,又扶住身形即将坠落的邓纸鸢。他咬牙看去,只见白凤的身形纹丝不动,也没打算乘胜追击,看来是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不过也没错,仅仅一招,就能折断邓纸鸢的一柄本命飞剑,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邓纸鸢嘴角还在流血,她却抿了抿唇,强行将口中鲜血咽下,随即猛地一咬牙,另一柄飞剑也不要命地朝白凤杀去。白凤冷眼握住飞剑,只消片刻,那一柄飞剑也断了。邓纸鸢只觉得眼前陡然一黑,心湖中早已掀起狂风骇浪,刹那间便是气若游丝。休谈根基,这么短的时间内丢失两柄本命飞剑,性命都是难保了。
罗忾然痛心不已,扶住她问道:“明知不敌,为何还要送命?”
邓纸鸢待要说些什么,心口猛地一疼,就这样昏了过去。罗忾然焦心,好在那白凤并不主动出手。他朝四周望去,只见火凤那边情势也不容乐观,一众九境长老即使结出剑阵,也绝不是火凤的对手。至于山间的火势,也已经愈演愈烈,扶摇宗大势已去。
罗忾然把邓纸鸢抱起来,她还剩最后一口气。他低头看向这位与她共事百年的朋友,如今奄奄一息,不禁痛声落泪。
修士的眼泪极沉极重,境界越高,越是如此。那泪珠落在地面上,如铁石一样砸进土壤里,这位扶摇宗末代的宗主,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罗忾然心中凄凉,低头往那传承了上千年的群山看去,朝众人发令道:“退,撤退!所有人去悟剑阁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