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笑望了她一眼，无奈摇头道：“都死了。”
余芹听罢，如遭雷击。徐怀谷等人虽早已预料到几分，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心中却还是掀起惊涛骇浪。
徐怀谷重重地叹气，又转头看了眼邓纸鸢，急切问道：“敢问这位前辈，邓大长老可还有救？”
姚笑皱眉道：“难救。一日之内损失两柄本命飞剑，大道根本破碎，心湖也坍塌，修为尽散，就算救的了命，也没有多少寿元可活了。”
徐怀谷当即跪在飞剑上，拱手低头，朗声道：“晚辈冒昧，敢请前辈出手相助！”
姚笑不语，走上前来，出手为邓纸鸢稳住那仅存的一丝生气，又喂她服下一颗丹药，叮嘱道：“她的性命无忧，几日后自然会醒，但也最多能活一两年而已了。”
徐怀谷知道这已是极致，谢道：“多谢前辈出手。”
姚笑摇了摇头，又转头望向那片大洲，喟然叹道：“东扶摇洲，好个东扶摇洲！若是中土之人，也能有此般豪情，我人族必不会被妖族所灭！”
说罢，他将手中那柄天灵之宝的古剑扔给徐怀谷。徐怀谷接下，问道：“前辈准备去哪？”
“回白芷洲。”姚笑顺便看了一眼柳婉儿，忽然问道，“姑娘，可否愿意和我去白芷洲学剑？”
徐怀谷一惊，忙顺着他的视线，也朝柳婉儿看去。柳婉儿自己都没料到姚笑会这么问，她只愣了一刹，便坚决地摇了摇头。
姚笑不语，一笑置之。只闻风起，这位十一境大剑仙的飞剑已然乘风而去。柳婉儿转头望向姚笑离开的方向，心情复杂。
徐怀谷也是心乱如麻。他没多问柳婉儿，看了一眼身旁众人。余芹与如玉在一柄飞剑上，柳婉儿与樊萱在另一柄飞剑上，再加上他和邓纸鸢，一共六人。他转头往东扶摇洲远眺了一眼，问道：“樊萱，你那本册子可还在？”
樊萱点头道：“在的。”
“今日之事，可以记下来。”
樊萱应允。徐怀谷又看向如玉，见他心神恍惚，便出声道：“如玉。”
如玉回过神来，忙答道：“先生。”
他有些愧疚地低下头，但徐怀谷没有在多说话。他再看向余芹，只见她眼角泪痕未干，凄楚可怜，便劝道：“扶摇宗还在，别太难过。”
余芹忍住眼泪，点了点头。
他还想问柳婉儿来着，如此好的机会，有一名十一境的大剑仙邀请，为何不跟姚笑去白芷洲学剑？话到嘴边，他看见柳婉儿也在看他，于是没有问出口。
于是众人一齐望向那满目疮痍的东扶摇洲，各人有各人的情感，却不约而同地没再说话。直到黄昏，那远方的晚霞如火一样的铺满云彩，众人才知道是时候该走了。
东扶摇洲已亡，可还有东扶摇洲的人漂泊在外，有东扶摇洲的史书，习俗，文化远走他乡，说不定会在另一片土地上生根发芽。徐怀谷忽然想到黄善他师父所说的话了，只要未曾忘记，就还不算消亡。这更像是自我安慰的话语，可是若非无奈，谁又会拿这样的话语来劝慰自己？实在是没有可劝慰的了。
徐怀谷轻叹道：“天黑了，该走了。”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于是几柄飞剑便乘着晚霞飞远了，离开了那战火纷飞的故乡。今后，他们就没有故乡了。
不过，他们一定还会再回来的。徐怀谷目光坚毅，望向那远方的云海，心中暗暗想到。
他对此很是确信。
（第四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