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南北朝当皇帝

第158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

永和十五年,九月初五,夜,北京,紫禁城,文渊阁。

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陈显伏案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身后巨大的舆图上,微微晃动。朱批的御笔悬停在一封奏折上方,墨迹将滴未滴,如同他此刻悬着的心。蜀王使者带来的“请罪”与“密奏”,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御案上,也烫在他心里。

冯保悄步进来,手中托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茶香袅袅,却驱不散满室的凝重。“殿下,亥时了,您…该歇歇了。”

陈显没有抬头,笔尖落下,在奏折上批了个“知道了”,扔到一旁已堆积如山的奏章堆上。“歇?”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朕倒是想。可你看看,这满朝文武,有几人让朕能安心歇息?”他的手指划过案上几份摊开的密报——江南士绅联名弹劾陈静之“滥杀无辜、勒索地方”的奏本;都察院御史参劾陈静之“擅权跋扈、结交边将(俞大猷)”的折子;还有…几份来自不同渠道,却都指向同一件事的密报:坤宁宫那位“病重”的太后,近日“病情”似有反复,且身边服侍的人,又换了一茬。

“冯保,”陈显端起茶盏,却不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你说,这世上,是明枪易躲,还是暗箭难防?”

“老奴…愚钝。”冯保将头垂得更低**。

“都难防。”陈显自问自答,“明枪要命,暗箭…诛心。”他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蜀王这支‘暗箭’,射得准啊。朝中那些人,怕是已经坐不住了吧?”

冯保沉默片刻,低声道:“今日散朝后,成国公、礼部尚书周延儒、都察院左都御史刘一燝,还有…几位勋贵,在…在英国公府旧邸(张辅虽下狱,府邸未抄)聚了约莫一个时辰。”**

“英国公府…”陈显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张辅在诏狱里,他的宅子倒是热闹。都聊了些什么?”

“‘影子’的人…进不去。那里守卫森严,且…似有高手坐镇。”冯保的声音更低了,“不过,他们散时,成国公脸色很是难看,周尚书与刘御史亦是神色凝重。倒是…襄城伯李文全(虚构人物,与前文被陈静之所杀的李文忠无关),出来时…似有笑意。”

“李文全…”陈显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他是已故李太妃(虚构,先帝妃嫔)的侄儿,太后的…远房表亲吧?”**

“是。”冯保心头一凛,“李太妃在时,与太后…颇为亲厚。”**

“亲厚…”陈显闭上了眼。太后…坤宁宫…“风”…张辅…成国公…蜀王…还有这个李文全…这些看似毫不相干的人与事,像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正在他眼前缓缓交织,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而他,就站在网的中心**。

“陈静之…有消息么?”他忽然问**。

“有。”冯保连忙道,“‘影子’八百里加急。陈大人伤势渐稳,已可下床行走。江南各州府清查逆产、安置流民之事,已在推进。宁王残部退入闽赣交界山区,与当地山匪、海寇合流,俞军门正加紧清剿。另…陈大人密奏,言…‘清流会’在江南的势力,似与盐、茶、丝绸三大行有极深勾连,其资金往来,多经几家背景复杂的钱庄、票号,其中…有成国公府、襄城伯府,甚至…宫中几位大铛(有权势的太监)的干股。”

“钱庄…票号…干股…”陈显猛地睁开眼,眼中寒光爆射!“好!好一个‘清流会’!原来根子,竟是扎在这‘利’字上!盐、茶、丝…国之命脉!他们倒是会挑!”他站起身,在殿中疾走几步,“陈静之可有说,如何处置?”**

“陈大人言,此事牵涉太广,若无朝廷明旨,无殿下手令,他…不敢擅动。且…”冯保犹豫了一下,“且他怀疑,京中有人…已将此事泄露。江南那几家钱庄、票号,近日资金流动异常,似在…转移财产。”

“泄密…”陈显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是了,是了…朕身边,朝廷之中,处处都是他们的眼睛,耳朵!朕这边刚收到密奏,那边就开始擦屁股!好,好得很!”他猛地转身,“传朕旨意!”**

“老奴在!”冯保噗通跪倒。

“一,令陈静之,不必等朝廷明旨!朕予他先斩后奏之权!江南一切涉及‘清流会’逆产、逆款之钱庄、票号、商行,无论涉及何人,给朕封!查!抄!所得钱粮,半数充公,半数就地赈济灾民、抚恤伤亡!”

“二,令东厂、锦衣卫,给朕盯死成国公府、襄城伯府,以及…宫中所有四品以上太监在京内外的产业、亲眷!一有异动,立即锁拿!不必报朕!”**

“三,”陈显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影子’…动起来。朕要知道,坤宁宫每日进出的每一个人,每一份饮食,每一句话!太后的病…到底是真,还是假!若是假…”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杀意,让冯保浑身一颤**。

“老奴…领旨!”冯保以头抢地**。

“还有,”陈显走回案前,提笔疾书,“这封密旨,用最快的渠道,亲手交给陈静之。告诉他…”他的笔尖顿了顿,“告诉他,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朕。但…沈炼的事,朕需要时间。让他…耐心等。”

“是!”冯保双手接过那封墨迹未干、却重若千钧的密旨,小心揣入怀中。

“下去吧。”陈显挥了挥手,仿佛耗尽了力气,重新坐回椅中,闭上了眼睛。

冯保躬身退出,轻轻带上殿门。文渊阁内,重归寂静,只剩烛火噼啪作响,和陈显沉重的呼吸声。

他知道,这道旨意一下,便是真正的图穷匕见。江南的腥风血雨,将再起波澜。朝中的暗流,将被彻底搅动。而宫中…那场母子之间最后的温情面纱,或许也将被无情撕碎。

“母后…”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与痛苦。“您…到底…还要逼儿臣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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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夜,千里之外的成都,蜀王府,承运殿。

殿内灯火通明,却只有蜀王陈恪与谋士“鬼狐”方敬斋二人。香炉中青烟袅袅,是上等的龙涎香,却驱不散殿中那股沉闷的压抑**。

“王爷,京中…来消息了。”方敬斋将一枚细小的铜管呈上**。

陈恪接过,用小刀挑开火漆,取出内里薄如蝉翼的绢纸,就着灯光细看。良久,他将绢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似嘲讽,似遗憾,又似…松了口气。

“陈显…果然不是易与之辈。”他缓缓开口,“派王守仁来…呵呵,是把好刀,也是颗钉子。既要用本王,又要防着本王。”

“王爷,那我们…”方敬斋小心问道。

“我们?”陈恪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我们自然要好生‘配合’王大人。他要查‘清流会’,就给他查。把那些不听话的、知道太多的…都‘送’给他。”**

“王爷的意思是…弃子?”方敬斋眼中精光一闪**。

“能被舍弃的,从来都是棋子。”陈恪淡淡道,“‘秋水’先生那边…有回复了么?”

“有。”方敬斋压低声音,“先生说…‘箭已在弦,东风将至。请王爷静候佳音,切莫…轻举妄动。福建那边,自有安排。’”

“箭在弦上…东风…”陈恪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光芒闪烁。“看来…‘秋水’先生在宫中的那步棋,要动了。福建…宁王那个废物,看来还有点用。”他放下茶盏,“告诉我们的人,一切按计划进行。与佛郎机人的交易,加快。云贵那边的土司,可以再多许些好处。另外…”他的声音变得阴冷,“盯紧王守仁。他在蜀中的一举一动,每日报我。若有异动…”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是!”方敬斋躬身,“那…‘风’那边…可需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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