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楚医生顺手带上了门，程尘在此时抬头，看向天空，良久，又沉默着看向空旷的街道。
楚医生效率很高，十分钟便处理好所有手续，还带来一套便服。
两人走出医院，程尘拒绝了车驾，想独自走走。
“程先生，我陪你吧，你许久没接触外界，有些事或不方便。”
程尘微微摇头，淡淡道：“不用，我会知道你在哪，无需顾虑。”
“或许，我比你更了解这个世界。”
说完，程尘便让楚医生先行离去。
徒步走在长安的街道，程尘正在调整身躯，适应新环境。
现在是上午十点，道路上人流散去，路边的店铺大都已经开业。
程尘独身一人走走停停。
他观察着忙碌的人、疾驰的车、优美的环境和精致的建筑。
他想着，地上的道路与记忆中粗糙的水泥路截然不同，但人群却是没有多大变化。
不管在哪个世界，进入工业时代的人类文明发展得总是很快。
虽然发展快没有错，但程尘却总有些感到不自在，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日新月异的社会，普通人难以适应。
在工业科技的大势下，要么乘风破浪，要么随波逐流。
普通人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紧随时代的步伐？在这种洪流中又有多少人能够坚守自我？
适应，需要时间。
程尘再一次感到一种悲哀，这是属于庸人的无奈。
或许前世便是随波逐流惯了，也或许是......
“是懦弱啊。”
程尘低语，掐断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孱弱的身躯让他重新感受到渺小和无力。
久不在红尘，乍然回归，往事心绪也如洪流般涌来，勾起前尘。
“久远的记忆，令人怀念。”
他一边体悟，观察周边的环境，一边朝楚辞所在的住所前进。
回顾了一遍曾经的遗憾，程尘返归定境，无念无思。
他开始大步前进，步伐缓慢而坚定。
这一世，若没有那疯狂的孤注一掷，或许往后的人生与前世也没有分别。
所幸，他成功了，走出了新的道路，并且已经抵达了终点。
如今，他将再一次踏上新的道途。
心念通达，程尘迈步间体魄已经蜕变，一种无形的势与韵开始弥漫、激荡，但瞬间平复，宛若寻常。
毫无异象，无人觉知。
他的身体与先前并无分别，仍是凡躯，但也已非凡躯。
返璞归真，凡即是真。
路上的风景很好，轻风、旭光、绿叶，只是人群有些匆匆。
还是曾经那般模样，朝生暮死。
“也可能是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程尘有些意兴阑珊地说。
“程先生，您如此年轻，可不好这样说。”
楚辞提前来到院中，叫人处理好了琐事，他早早等在院前，准备迎接程尘的到来。
世界将要改变，谁又能放过这滔天机缘？
楚辞在漫长的人生中已经明白，唯有超越平凡，才能摆脱无尽的苦厄轮回，唯有拥有力量，才能不被世间枷锁束缚，人力...有穷尽！
程尘吃完精心准备的早餐。
他躺在后院，舒适地晒着太阳。
他揣着双手，眯着眼睛，像一个退休的老头儿。
程尘问对面看起来有些老态的青年，道:“你想跟着我？”
“是的，我亦有非凡之志。”
楚辞神色坚毅，目中透着些锐利。
“凡尘苦海，仙神难渡。”
程尘看着他，平静，淡然，古井无波。
今年楚辞已经三十二岁，在平凡的世界，这本该是壮年，可他却已经步入暮年，正在加速衰老。
心死，则神灭。
但本该如将死之人的他，此时却焕发新的活力，一股生机从死寂的心灵深处升起，将浑身的枯朽之气点燃，化作旺盛的激情。
程尘醒了！
种下的因已经成熟，他将得到他的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