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人并未开口讨食，而是将陶碗摆成诡异的三角阵型，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口袋里微微凸起的铜铃。
为首的老妪突然发出一串古怪音节，豁牙漏风的嘴里飘出腐肉般的腥气。
林渔本能地捂住口鼻，胃里翻涌着酸水。
令她意外的是，这群人只是默默坐在火堆旁，开始往灰烬里添加枯枝。
干枯的荆条在火舌舔舐下噼啪爆开，火势越燃越旺，映亮了他们脸上沟壑纵横的疤痕。
林渔看着这反常的一幕，困意荡然无存——
这群连一个铜板都凑不出的乞丐，此刻竟毫不吝惜地消耗着珍贵的柴火。
“他们在等什么？”林渔攥紧木棍的指节发白。
火光将老妪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随着火苗跃动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形状。
火堆突然爆起一簇火星，溅落在林渔手背，烫得她本能地往后挪动半寸。
粗糙的砖墙硌得肩胛骨生疼，她大气都不敢出，余光瞥见老妪浑浊的眼珠像蒙尘的玻璃珠般缓缓转向自己。
那张布满褶皱的嘴咧开，残存的黄牙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藏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算计。
林渔后背瞬间绷直，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
她这才惊觉，从这群人出现的那一刻起，自己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没逃过他们的监视。
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混着若有若无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守卫军的铁靴踏在石板路上的声响，如同死神的鼓点，正一步步逼近。
老妪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陶碗边缘，发出细碎的刮擦声，像是某种暗号。
林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必须在守卫军到来前脱身，否则等待她的，要么是被当成流民抓走，
要么...她的目光扫过老妪碗底若隐若现的青鸟纹路，喉咙发紧。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饥饿感袭来，林渔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这不合时宜的声响让空气瞬间凝固，老妪的手指停止了摩挲，其他几人也齐刷刷看向她。
林渔心脏狂跳，却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天赐的机会。
她装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故意露出窘迫的表情，慢慢摸索着起身。
身体有些发颤，余光瞥见老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寒毛瞬间竖满全身，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但她咬着牙，强迫自己迈开步子。
每走一步，林渔都感觉后颈发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在心里默念：死腿别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刺痛让她清醒几分。
街道的拐角处传来守卫军的吆喝声，她不敢回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直到脚步声和犬吠声渐渐远去，才靠在一堵断墙边大口喘气。
夜色依旧浓稠如墨，但林渔知道，比起身后那群神秘的怪人，前方未知的危险或许反而更值得一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