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渔胃里一阵翻腾，酸水直冲到嗓子眼。
墙角那盏油灯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昏黄的光晕下，满地污水泛着诡异的油光，不知沉积了多少时日。
几只硕大的老鼠“吱”地一声窜进墙洞，尾巴扫过她脚踝时，冰凉潮湿的触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腹痛如绞，林渔死死攥住腐朽的木栏杆，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
木刺扎进掌心的疼痛，竟抵不过身下坑洞传来的阵阵寒意。
那酸臭味裹着沼气翻涌上来，她甚至能听见坑底秽物咕嘟冒泡的声响。
黑暗中，不知什么黏腻的东西溅在小腿上，她紧闭双眼，
牙齿把嘴唇咬出深深的血痕，只盼着这折磨能快点结束。
“太臭了……”林渔干呕着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木梁上，泪水混着汗水滑进嘴角。
胃里翻涌的酸水灼烧着喉咙，她满心都是穿越前窗明几净的卫生间——
智能马桶会自动冲水，熏香在空气中飘散出淡雅的柑橘味，就连纸巾都是带着柔软压花的。
而此刻，粗糙的草纸刮过皮肤，墙缝渗出的暗绿色液体正沿着砖缝缓缓爬行。
她忽然想起看过的穿越小说里，主角们总是穿着绫罗绸缎在花园里吟诗作画，裙摆纤尘不染，连发丝都带着香气。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冷笑出声，若那些作者来过这般茅房，怕早就放弃风花雪月的幻想了。
就在她扶着墙勉强起身时，茅房外突然响起“啪嗒”一声脆响，惊得她浑身汗毛倒竖。
“我他妈……谁啊非要在人最脆弱的时候搞事吗，等下一把屎糊你脸上！”
嘶哑的怒骂冲出喉咙，她抓着墙角的木棍，指甲在潮湿的木头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茅房外，玄衣男子握着染血的匕首，正低头擦拭刀刃上的水珠。
听见骂声时，他指尖一顿，抬眼望向破草帘，
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踉跄着冲出来，杏眼圆睁，发间还沾着草屑。
“什么鬼？大半夜的女茅房外怎么会有男人？”
林渔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男子，落在他脚边昏迷的嬷嬷身上。
月光刺破云层，如同一把银刀，精准地照亮男子腰间暗纹精致的短刃，
还有他衣摆上那片尚未干涸的血迹，暗红的颜色在苍白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林渔只觉头皮发麻，脑海中警铃大作，那些电视剧里杀手灭口的桥段疯狂闪现——
完了完了，不会真撞上杀人现场了吧！
还没等男子开口，林渔“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里，膝盖撞在碎瓷片上，尖锐的刺痛感传来，她却浑然不觉，
声音里带着哭腔：“大侠饶命！我什么都没看见！您要是嫌我碍眼，我这就把眼睛蒙上！”
说罢，她慌乱地扯下汗巾，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怎么都系不紧，急得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玄衣男子握着剑柄的手僵在半空，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头发凌乱、裙摆沾满秽物的少女身上。
少女跪坐在地上中，发间还沾着草屑，脸上的泪痕混着泥污，模样狼狈又滑稽。
他只是来这里等一个传递密信的人，万没想到会在这臭气熏天的茅房外，撞见个把自己当成杀人狂魔的疯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