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枚刻着衙门徽记的铜哨塞进她掌心，转身时却踉跄了一下，肩头绷带渗出的血已经浸透半边衣料。
林渔死死攥住铜哨，看着陈京故意弄出声响引开追兵。
他挥刀斩断垂落的藤蔓，幽蓝剑光在夜色里划出危险的弧线。
黑衣人狞笑的声音传来：“陈捕头，燕云阁的追魂令，你逃不掉的！”
待巷口重归寂静，林渔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
她咬着牙往药铺方向跑，脚上的伤口被碎石硌得钻心，却在转过街角时猛地刹住脚步——
三个蒙着面的人正围着药铺门口的蓝灯笼低声交谈，腰间金线绣的鸢尾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分头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首的黑衣人甩出淬毒银针，将通缉令钉在墙上。
林渔借着阴影瞥见画像上的面容，陈京剑眉星目的模样刺得她眼眶发烫。
冷汗顺着脊背滑下，林渔突然想起陈京腰间的捕快腰牌。
若他真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为何还要拼命保护素不相识的自己？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慌忙躲进旁边的酒肆，却撞翻了角落里的酒坛。
“什么人？”酒肆老板举着油灯走来，昏黄光晕里，林渔看见柜台下藏着半幅绣着鸢尾花的黑布。
老板浑浊的眼睛突然闪过杀意，抄起酒坛朝她砸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飞刀破空而来，将酒坛劈成两半。
陈京拖着染血的右腿翻窗而入，刀上还滴着暗红的血：“跟我走！”
他扯下衣襟缠住林渔渗血的脚踝，动作粗暴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家店是燕云阁的眼线。”
林渔望着他染血的侧脸，突然比出手语：“你真的...叛国了？”
陈京动作顿住，烛火在他眼底投下阴影，半晌才涩声道：“有些真相，比死更可怕。”
酒肆外传来马蹄声，林渔被拽着钻进暗道。
腐木台阶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黑暗中，陈京的声音混着浓重的血腥气：
“记住，若我死了，就带着铜哨去京城找...咳！”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温热的血溅在林渔手背上，烫得她几乎落泪。
暗道尽头透出微弱的光，追兵的呼喝声却越来越近。
林渔握紧陈京的手，突然意识到，他们早已不是简单的逃亡者与保护者——
在这波谲云诡的迷局里，彼此成了对方唯一的生路。
暗道尽头的微光突然剧烈晃动，陈京猛地将林渔拽到身后。
石壁缝隙间渗出的水顺着他发梢滴落，混着血珠砸在青砖上，洇出深浅不一的暗红。
前方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七八个戴着铁面具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手中链锤在狭窄通道里划出森冷弧线。
“燕云阁‘锁魂卫’。”
陈京低声道，喉结滚动时带起一串压抑的咳嗽，“擅长围杀困兽。”
他的佩刀已经卷刃，染血的指节却仍死死扣住刀柄。
林渔突然想起通缉令上的罪名，颤抖着比出疑问的手势：“这些人...和你查到的真相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