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要先去城西米市探探行情，再找间不起眼的茶楼，装作寻常妇人听那些小厮们嚼舌根。
至于住处...林渔目光扫过包袱里褪色的粗布衣裳，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城郊破庙未必不是个好去处，既省了房钱，又能让醉仙楼放松警惕。
思绪如丝线般越缠越密，直到夜风卷起窗幔，她才惊觉三更天已过。
林渔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对着铜镜，
指尖轻轻抚过脸颊上淡淡的胭脂痕迹，镜中人眉眼间还残留着几分未褪尽的柔弱。
她突然将帕子狠狠按在脸上，擦得皮肤发红发烫——
这张脸，在醉仙楼的里待过一月，是老鸨账本上明码标价的，如今却要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醉仙楼后厨？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她猛地起身推开窗，寒夜的冷风扑面而来。
屋檐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光影在墙上投下鬼魅般的剪影。
若是被龟奴认出，或是哪个眼尖的姑娘多嘴一句，老鸨恐怕会带着打手连夜堵门。
可若放弃这个计划，她又要如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池里立足？
她抓起案头的碎银，在掌心反复掂量。
铜钱碰撞的叮当声里，突然想起那日路过绸缎庄时，掌柜抱怨积压的素色粗布无人问津。
一个念头如星火燎原般在脑海炸开：
若是将自己扮成灰扑扑的厨娘，裹着头巾藏起眉眼，再往脸上抹些灶灰......
但仅凭乔装还不够。
林渔来回踱步，脚步叩在青砖地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必须要找个合适的——也许可以冒充城西李记米铺新来的帮工？
不行，老鸨人脉极广，难保不会派人查证。
烛火在她眼底明明灭灭，映得瞳孔里跳动着算计的光芒。
要伪造新身份，要准备合适的行头，还要在醉仙楼布下眼线。
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既然决定破局，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老鸨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行当立足，自己便要比她更狠、更缜密。
吹灭烛火的刹那，林渔忽然想起现代商业课上的一句话：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瓦解。
而此刻，醉仙楼后院那扇每日寅时开启的后门，就是她破局的关键。
林渔蜷缩在硬木床榻上，烛火摇曳的光影在斑驳的墙面上投出细碎的晃动。
她咬着下唇，第三次摸向枕头下用粗布裹着的碎银和银锭——
那些是她用乱葬岗带出来的钱换来的，此刻正硌得她脊背生疼。
哈欠不受控地漫上来，酸涩的眼眶泛起水雾，十岁孩童的身体终究抵不过困意侵袭。
“再熬下去，明早连算盘珠子都数不清了。”她喃喃自语，
却还是强撑着起身，将木凳抵在门后，又用麻绳系住窗闩。
月光透过窗纸的破洞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洒下银斑，恍惚间竟像极了现代手机屏幕的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