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他妈险了。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吐出脏话，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若不是穆婉看懂了那张潦草的路线图，若不是糖豆在关键时刻叼着食物归来，
若不是怀里藏着从乱葬岗带出来的银锭......林渔猛地攥紧床单，指节发白。
当她把十两雪花银拍在客栈门槛上时，小二瞬间变了脸色的谄媚嘴脸，此刻想来竟比醉仙楼的刀剑更让人心惊。
床头传来穆婉压抑的啜泣声，混着糖豆低低的呜咽。
林渔踉跄着起身，烛火摇曳间，她看见穆婉蜷缩在床角，
新换的藕荷色裙裾被攥得皱成一团，发间珍珠流苏还在轻轻颤抖。
那个在醉仙楼周旋自如的头牌姑娘，此刻像被折断翅膀的雀鸟，眼神里全是劫后余生的惊惶。
别怕。林渔扯过棉被裹住对方颤抖的肩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已是四更天。
她突然想起昏迷少女耳后那支裂纹玉簪，想起老鸨发现香囊失踪时扭曲的脸，
想起追兵火把照亮巷口的瞬间——每一幕都像悬在头顶的铡刀，只要稍有差池，此刻她们早已横尸街头。
糖豆蹭过来，湿漉漉的鼻尖顶了顶她的手背。
林渔低头看见它后腿缠着的绷带渗出血迹，突然红了眼眶。
原来有钱真好，有钱能让小二卑躬屈膝，
有钱能请来大夫救命，有钱能让她们在这乱世里，暂时寻得一方容身之所。
睡会儿吧。她轻声哄着穆婉，将人拍了拍。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昏迷少女苍白的脸上镀了层银边。
林渔守在床边，握着匕首的手始终没松开。
这一夜的惊心动魄像走马灯般在脑海循环，她却不敢闭眼——谁知道明天，又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等着她们。
晨光刺破窗纸时，林渔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
她猛地起身，腰间匕首还未完全抽出，就见床上的少女弓着脊背，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细碎的咳声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林渔这才想起昨夜逃亡的惊险，慌忙倒了杯温水凑到少女唇边。
瓷杯轻触苍白的唇瓣，少女颤抖着仰头吞咽，喉结滚动间，几滴水珠顺着下颌滑进衣襟。
晨光斜斜掠过木窗棂，在她脸上镀了层柔和的光晕。
林渔的动作陡然凝滞——褪去烟尘与血污后，少女眉眼间的艳丽竟如出鞘的利刃，生生撞进人眼底。
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像是浸在牛乳里的羊脂玉，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格外清晰。
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微微上挑，即便虚弱得睁不开眼，那双杏眸仍像藏着碎星。
鼻梁挺直秀挺，唇色虽浅，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花瓣般的弧度。
林渔喉咙发紧，突然想起现代刷短视频时，那些被百万粉丝追捧的顶流明星，可就算开了十级美颜，也不及眼前人分毫。
谢、谢...少女沙哑的声音惊得林渔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