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林渔，目光不自觉地描摹她的模样：
素色布裙衬得她身姿纤细，未施粉黛还未长开的脸庞五官精致得像幅淡墨画，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凌凌的带着点疏离，明明穿着朴素，却凭着这份清冷灵秀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林渔刚进门，便被这道炽热的目光锁住。
她扫过周遭——桌上摆着精致的白瓷餐具，旁侧铜炉里燃着安神的香，连桌布都是绣着暗纹的锦缎，处处透着讲究。
再看向桌前的男子：月白锦袍上绣着暗金云纹，腰间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发间玉簪莹润有光，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可他眼底藏不住的局促，还有那泛红的耳尖，又与这身华贵气度格格不入。
林渔皱了皱眉，心里犯嘀咕：看着倒有几分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这人瞧着有钱，却是副表里不一的模样，不知道憋着什么心思。
顾云锦被她看得有些发慌，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忙起身相让，声音比平日低了些，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
“林姑娘，坐……我让厨房备了你可能爱吃的清炖鸡汤，还有几样爽口的素碟，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他说着，收回视线。
林渔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指尖搭在桌沿，目光扫过满桌菜肴：
水晶虾饺透着粉，清蒸鲈鱼卧在白瓷盘里，连佐餐的小菜都摆得精致。
她心里的警惕没松，反倒多了几分疑惑，抬眼看向顾云锦：“顾公子认得我？”
她方才进门时，隐约听见伙计唤他“顾少东家”。
顾云锦闻言，耳尖的红瞬间漫到脸颊，连指尖都有些发烫。
他攥了攥锦袍下摆，心里泛起一丝涩意——才半年光景，她竟全忘了？
也是，那日在青崖镇，只跟她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人多眼杂的，记不住也正常。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放得更柔，怕吓着眼前这个比记忆里长开了些、却依旧带着点清冷劲儿的小姑娘：
“以前……远远见过一次，觉得姑娘气质特别，便记在了心里”
林渔夹着虾饺的手顿在半空，眉峰微蹙。
她抬眼看向顾云锦，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没再多问，咬下一口虾饺，鲜美的汁水在嘴里散开。
管他是谁，反正吃了这顿，她今日就离开江城，往后未必再见面。
顾云锦见她没接话，也没再提旧事，只默默给她碗里添了勺清炖鸡汤，眼底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他等了半年才再见到她，可不能急着吓走她。
“我总觉得……该是见过你的。”
林渔抬眼看向对面的顾云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瓷碗边缘。
眼前这人笑得温和，可她心底那股莫名的警惕却挥之不去，连带着满桌珍馐都失了滋味。
她干脆搁下筷子，暗自惋惜这桌被浪费的好菜。
“怎么不吃了？是菜不合胃口吗？”
顾云锦察觉到她的疏离，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关切。
话音刚落，林渔脑中忽然闪过一段模糊却尖锐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