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鹞”悍匪疯狂的追杀咆哮!
是兵刃入肉的闷响和濒死的哀嚎!
是石堡在血火中发出的最后呻吟!
李彪红着眼睛,一把将几乎昏迷的赵铁锁甩上自己仅存的右肩,咆哮着紧随李应!
仅存的两三个还能站着的庄客,也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挥舞着残破的兵器,死死挡住追兵!
石堡深处,一片狼藉,堆放着废弃的杂物和凿石工具。
湿冷的寒气扑面而来。
李应根据记忆中册页的只言片语和赵昆临死前的提示,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冰冷的岩壁!
终于,在一处被厚重蛛网和苔藓覆盖看似毫无异状的岩壁角落,他发现了端倪!
那里的岩石颜色略深,缝隙间渗出的水迹也更多!
“这里!”
李应低吼,不顾一切地用肩膀狠狠撞向那处岩壁!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看似坚固的岩壁,竟被他这蕴含了最后力量的一撞,撞得向内塌陷下去!
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仅容一人弯腰钻入的洞口!
一股更加刺骨带着浓重水腥气和万年寒意的冰冷气流猛地从洞口喷涌而出!
洞口下方,隐隐传来激流奔腾的轰鸣!
“快进去!”
李应嘶声吼道,一把将李彪和肩上的赵铁锁推向洞口!
“大官人!你先走!”李彪怒吼。
“少废话!走!”李应厉喝,猛地转身!
面对着身后通道里,那些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扑来的“鬼鹞”悍匪!
他们狰狞的面孔在摇曳的火光下犹如恶鬼一般,手中兵刃的寒光刺痛了眼睛!
李应背靠着冰冷的洞口,左脚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缓缓抬起右手。
袖中的飞刀已经不多了。
他手中,是父亲那柄形制古朴刻着蓄势昂首猛禽的飞刀!
刀身冰凉。
那昂首的猛禽刻痕,在黑暗中仿佛流淌着微光。
他看着那些扑来的恶鬼,看着这片吞噬了父亲、昆叔和无数兄弟的石堡地狱。
脑海中,父亲临终前灰败的脸、册页上颠覆认知的血字、昆叔挡箭时决绝的背影、还有那三声冰冷的号角…
所有的画面交织、碰撞,最终沉淀为一片冰冷到极致焚尽一切的恨意与明悟!
这仇,必须报!
这血,必须洗!
但仇人,不止眼前的“鬼鹞”!
那隐藏在汴梁阴影深处的黑手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李应深吸了一口混杂着血腥硝烟和地下寒气的冰冷空气。
他举起了手中的刀。
不是投射的姿势。
而是如同握着一柄短剑,刀尖斜指前方汹涌而来的死亡浪潮。
“来啊!”他发出一声低沉、嘶哑、却仿佛能穿透地狱的咆哮!
几个冲在最前的“鬼鹞”部悍匪被李应的气势所慑,身形一顿。
好机会!
李应一挥左手,三道银光激射而出,同时身子向后一跃,追随李彪、赵铁锁的身影一起,没入了激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