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手伸到天上去了！”雷栋脸色铁青，“立刻联系相关国家和机构，申请紧急协查，必要时请求授权进行……软性接管！”
就在“深空”小组全力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覆盖虚拟与物理空间的全方位信息扰乱攻击时，韩迩梦对那个终极加密节点的破解，在干扰中艰难地抵达了百分之百。
屏障碎裂。
然而，里面没有预想中的“巢穴”组织名单、行动计划或机密资料。存储空间里，只有一份孤零零的、未加密的文本文件，文件名是：“致‘织梦者’”。
韩迩梦点开文件。
“尊敬的韩迩梦先生，或者说，来自远方的同行：
恭喜你，也恭喜你们，通过了小小的压力测试。能找到这里，说明‘礼物’还算趁手。
赵明远留下的碎片很有趣，不是吗？他差点就摸到了我们的门把手。可惜，运气差了点。
你们找到的渔船、盯着的大楼、还有那些四处乱跑的小角色，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触须，或者，我们故意留下的、用来测量你们反应速度与力度的标尺。现在看来，地球的‘免疫系统’反应尚可，尤其是有了你这剂‘猛药’之后。
真正的‘巢穴’，不在任何一张地图上，也不在任何一个固定的服务器里。它在每一段被篡改的数据中，在每一次被误导的决策里，在每一丝悄然滋生的怀疑与恐惧之间。我们是一种现象，一种趋势，一种……信息层面的生态位。
不过，既然你如此热情地想要玩一场‘捉迷藏’，那我们就稍微认真一点。
下一份线索，藏在你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提示是：万物皆数，万象皆流。当城市的脉搏以二进制的节奏跳动，当最古老的技艺与最前沿的代码共舞，答案自会浮现。
祝狩猎愉快。希望下次‘打招呼’时，你能带来更有趣的‘答案’。
——‘巢穴’，你的影子，及对手”
文件末尾，是一个自动倒计时，从七十二小时开始跳动。
作战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和那个不断减少的鲜红倒计时数字，在无声地诉说着对手的嚣张与嘲弄。
雷栋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眼睛布满血丝：“操！被耍了！他们在拿我们练兵？！”
韩迩梦缓缓靠向椅背，摘下了战术目镜。他揉了揉因为高速运算和高强度信息对抗而有些刺痛的太阳穴，这是能力使用接近极限的征兆。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清明，如同雪原上永不熄灭的寒星。
“不完全是。”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过度使用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他们是在评估，也是在挑衅。压力测试的结果，是我们展示了能力，也暴露了部分应对模式。他们留下的‘渔船’和‘大楼’确实是诱饵和标尺，但通过清理这些触须，我们也切断了他们部分现实世界的支点。更重要的是……”
他看向那个不断跳动的倒计时，以及那段充满谜语的提示。
“他们给出了下一阶段的‘游戏规则’。万物皆数，万象皆流。城市的二进制脉搏，古老技艺与前沿代码的共舞……”韩迩梦的眼底，数据流再次开始缓缓流转，但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追索，而是一种更深邃的、仿佛要洞穿一切表象的解析。
“雷处长，”他重新坐直身体，目光扫过作战室内一张张或愤怒、或凝重、或期待的脸，“通知技术部，我需要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全国所有主要城市，尤其是超大城市，其市政管理、交通调度、金融交易、乃至社交媒体情绪分析等所有可量化系统产生的、海量的、实时的数据流。同时，搜集近期所有与传统文化、非遗技艺相关的、但可能以数字化、智能化形式呈现的公共活动、商业项目或网络热点信息。”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另外，以‘深空’组的名义，替我申请一张明天晚上，国家大剧院上演的、全息交互版京剧《三岔口》的票。要前排。”
雷栋张大了嘴：“老韩，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戏？”
“不是看戏。”韩迩梦看向他，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个猎人看到猎物终于踏入预定陷阱时，那种冷静的确认。
“是赴约。”他轻声说，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作战室厚重的墙壁，看到了那隐藏在数据洪流与古老旋律交汇处的、下一个战场。
“他们喜欢玩游戏。那我们就陪他们，好好玩一玩。”
倒计时，71:59:48。无声的狩猎，进入下一回合。而这一次，棋盘似乎更大，规则也更加诡异莫测。
